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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主任,怎么是你?”仇虎成很惊讶在这里看到杨汉威这位昔日的长官。

汉威只轻描淡写地说是为了点小事被关在这里,等了挨板子呢。就问起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仇虎成一脸兴奋说:“咱们胡司令下令,把何总座抓起来了,这就能带我们打回东北老家去了。”

汉威瞪大眼睛,这是他曾想到又不敢想的,“怎么会?”汉威脱口而出。

“我都见到了,小魏带人去抓的。”仇虎成说,“司令还真敢干,是我们东北汉子!”

“想不到……”汉威喃喃说。

满屋的大员们听了仇虎成的话,哭的哭、闹的闹、叹气的叹气,一副末日将临的颓废。

汉威也不便多问,木讷地愣在那里。

胡子卿到底想干什么?让胡子卿背叛他敬若父执的这位总理大哥是不可能的事。这点汉威感同身受,他们的生活环境,思想的禁锢中,都是不可能做出的。

汉威想,自己每次面对大哥的责骂痛打,也曾对大哥的行为失望痛恨之极。尤其是大哥固执地凭了他自己的思维,凭空臆测地冤屈折辱他的时候,汉威几次都有毅然叛离大哥和那个封建小王国的想法。所以他前次才以死抗争。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在超脱自己,而是在惩罚大哥,让大哥后悔。而尽管这样,让他倒戈去抓了大哥,或杀掉大哥,他是敢想不敢作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和前提。所以他不理解胡子卿的举动。这是叛乱呀,作为军人,叛乱是多大的罪过。胡子卿莫不是疯了?这是为什么呀?

想想去年来西安,头次见胡子卿被何总理责罚抄书时,胡子卿那宛若小学生般的顺从无奈;生日宴上,胡子卿那种有恃无恐,在何总座面前的恭敬从命又不失调皮乖巧,那景状与汉威同大哥汉辰的关系是那么微妙地相像。

汉威叹口气,“为什么”这么做,估计只有胡子卿自己知道了。但不管什么理由,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是定无悔棋的余地了。

汉威忽然想,如果换是自己在胡子卿如今的位置上,而大哥汉辰处在何先生的位置上,同样的长官兼兄长的地位,如果自己走到抓了长官大哥叛变这步,那之后该怎么做呢?

逼大哥抗日?这是肯定。大哥在这种境况下会同意吗?不会!铁一般性格的人,不畏死;如果应了,日后如何服人?那这步棋岂不是个“败子”。

就是退一万步说,大哥就是无奈应了,以后怎么办?同大哥永世恩断义绝?自己揭竿而起去干一摊或索性投了“那边”?那又是大乱,天下三分?这也不合常理。大哥经过此等背叛,怕一生不饶恕他。

那死?以死谢罪太荒唐了;那逃?逃去国外,那是一生不能再回国了,彼此都一生抱憾。

记得大哥总教育他,下棋时不要光想自己怎么走下一步,要问自己,对手下一步会如何落子,旁人观棋的会在边上如何支招。那西京方面会怎么做?汉威毛骨悚然,他想到野心勃勃的莫主席和不断拉拢大哥的那九曲回肠的黄主席,还有重兵在握虎视眈眈的各路军阀,若不是这个心狠手辣的何文厚总座坐镇,怕真没谁能压住这个混乱局势。胡子卿想取何总理的位置而代之,那根本不可能,胡子卿不是“政棍”,他不会玩政治,他太纯了。这要是自己大哥汉辰还差不多。而且,汉威太知道胡子卿,他绝对不会有争权夺利这个动机,他对名利是淡泊的,也不爱权势。如果说抓了何委员长,能给他一车绝色美女,他胡子卿可能还会动心;大权,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