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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帖木儿说道:“放心,昆图没有这个胆子。”

阿次帖木儿说道:“如果昆图真听话的,明年冬天我就不在这里过了。”

伯颜帖木儿微微一愣,语气之间,有一丝丝苦涩,说道:“真要如此吗?”

阿次帖木儿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愿意。这几年我一直想对大明称臣,而北京从来不许,而且南朝皇帝的罪己诏还在太庙之中,他想做什么岂不会明了了。”

“这几年,我每每在半夜惊醒,看到石亨那个恶贼领兵杀到西域之中了,瓦刺儿郎全部战死,妇孺被人系在马儿,拖着回去。”

说到这里,阿次帖木儿轻轻抚着鬓角,将最外层的头发拨开,却见到下面星星点点的白色。

阿次帖木儿不过二十多岁,他比朱祁镇还小上好几岁,而今已经白发频生了。

此刻方才知道,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将领,是在自己情况下,将自己磨砺成一个老练的政治家,军事家。

天下最让人成长的无非艰难困苦。

或许瓦刺上下都觉得今后都安稳了,东进报仇固然不敢,但也有一种侥幸,觉得明军不会追击了,毕竟从大明开国以来,大明兵力就少至西北。

他们都觉得大明兵马一定不会来的。

只是阿次帖木儿每日夜里,都好像睡着刀山火海之上,轻轻一转身,就能坠入无底深渊。

每日反复思量,就是明军西征。

而真正应对明军西征的办法,不是遗祸江东之计,而是另外一个计谋。

三十六计,走为上。

伯颜帖木儿说道:“我瓦刺立足此地,已经数百年了,难道就此抛弃吗?”

瓦刺四万户从成吉思汗时期,就被封在天山以北。可谓根深蒂固,在原本的历史上,瓦刺余部一直延绵到乾隆时期,才算是被清与沙俄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