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走,之之还在……”
“管不了了!你看看你自己!”
纪槟吼醒我,一低头,我的腿上竟也落出一道细细的血流,立时站也站不住。
“疼,我疼。”
我拼尽全力也就吐出这么三个字,要不是纪槟拉着就躺下去了,他又气又急,光抱着我回我也是不肯的,否则我必然再也见不到澄澄了,他只好扯了身上的衣服做绳子把澄澄绑在背上,随后将我抱起来,最后朝着二叔喊一声:“傅鸣堂!生意还没做完,别忘了你亲儿子还在我们手上,老老实实的,保住我们的人,他就还能有活路!”
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急匆匆的带着我们跑出去了。
可山路是真长真陡啊。
我们来时花了一个小时,澄澄走路还不算慢的,此刻就算纪槟是飞奔起来,身上驮着我们两个也是难上加难,目的地分明近在眼前,偏就像天边那么遥远,纪槟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没多久我就听见他气喘吁吁,速度也慢下来,我已经疼的没知觉了,澄澄更是再也没醒过,终于在一处小坡上,他带着我们两个脚一崴都滚下去,最后关头护住了我肚子,澄澄却被压在底下连脸上都有了伤。
“不行了,我只能先救一个。”纪槟当即解下澄澄,找个僻静地方撇下,拿衣服捆住伤处就要走,又被我抓住,气的发懵便打了我一下:“你就说是要他还是要你儿子!”
我泪如雨下,这如何是能选择的?儿子是亲人,弟弟也是啊,澄澄甚至陪我更久,可我……
纪槟扯开我手腕,不停的给我指着山下:“不远了,真的不远了,傅疏愈是小伤,流一会儿血死不了,我放下你之后马上回来救他,但你再等一会儿必定一尸两命!你儿子好不容易要降生了,你忍心让他见不着太阳吗!你爸对待儿女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也学他那股劲儿!同父异母兄弟本来就是讨债的鬼,你看看你二叔什么样?你小叔什么样!你确定要为了傅疏愈放弃你亲生的儿子?!”
我哭的受不住,刺痛也越来越强了,似乎真是安安要急于出世,我心念一动,终究还是松开拉着澄澄的手,最多,给他喂了一颗荣禺给我的止疼药。
我只能让他没有那么疼。
我只有让他没那么疼。
可他一定还是好疼啊……
他是为了救我才挡在和惠歆刀前的,他不是讨债鬼……
“不要死,千万不要死,不然我也活不成了澄澄、澄澄——”
“你一定要等我——”
我哭喊着,但他听不到了,连眼睛都没有再睁一下,直到纪槟带着我走远,他消失在山间忽起的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