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之人，为何要刻下那段血腥而绝望的黑暗历史？青牛童子，又为何要在天阙门前立下那块劝退的石碑？

“是为了铭记历史……给后人留下一线渺茫的希望吗？”

吴界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期盼着……还有人能继承前人的遗志，再度向那高不可攀的‘天’发起挑战吗？”

是的，即便战死，即便形神俱灭，他们也要以身化血，留下最后的火种。

这是他们对未来的最后一丝期盼，也是对那不公命运最悲壮的抗争。

无边的棺椁森林，无数的仙血微光，构成了一幅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史诗画卷。

上古大仙的传承啊……

吴界心头泛起一丝火热，抬起手掌，想要穿过透明的棺盖去触碰那滴悬浮的血珠。

可他的手刚触碰到棺盖，整片空间便骤然震颤起来。血珠表面迸发出琉璃般的碎光，将他手腕震得发麻，身形如断线纸鸢般倒退三步。

“怎会如此？不是留给后人的传承吗？”

吴界眉头紧蹙，凝起仙君级的仙力探向棺椁，刹那间仙玉棺椁泛起幡旗猎猎般的声音，无数符文自棺身腾起，在空中交织成上古大仙的虚影。

那些虚影抬手轻拂，吴界便觉胸口如遭万钧重锤，浑身气血翻涌，踉跄后退中，几乎把身后空间都撞出裂痕。

血珠的光芒愈发璀璨，如同将整片星空碾碎后凝成的光粒，可造化元无等人却浑然未觉，他们各自都在不同时空，根本没人看见这一幕。

唯有潇湘华彩鬓边的玉簪突然迸出裂痕，她抚着剧痛的太阳穴侧过头，视线穿透层层虚影，仿佛看见了吴界被血珠映红的瞳孔。

“果真如此。”潇湘华彩指尖抚过长戈上冰凉的纹路。“唯有第一个踏入紫霄天阙的生灵，才能在真实与虚幻的夹缝中触碰到真正的传承。”

五千年前，她初入至尊时就隐隐发觉，这里的很多东西似乎都不是幻境，而是虚实结合，真假重叠的异度时空。

于是她只用了两千八百年的时间，就将自身修为推至仙君圆满，又用了两千年的时间，搜寻并且修行虚实之道的大神通“太虚录”。

待到太虚录大成，悟到虚实相生之理时，潇湘华彩就隐约窥见命运丝线在此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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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吴界的夙世之缘，即将迎来终结。

吴界望着潇湘华彩向自己走来，却觉两人之间横亘着整片星河。

他能看到对方衣襟上流转的星纹，能看清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却看不透她眼底深藏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