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居然能挡得住族老的大道神剑?”
“不是挡住,而是毁灭……这意味着,他的大道层次,比初昊族老的更强?”
所有人都是震惊无比。
初昊乃是如今初元一族的最强者,境界最高,所领悟的大道也是最强的。
方才他引出大道神剑,并没有动用境界之力,而是纯粹的进行大道比拼。
现在输了。
“看来此子,当真是破道者了。”
“唯有破道者,可以引来彼岸之门,果然有其道理。”
“破道者,破尽世间一切法,没想到这混沌浊世之中,居然能诞生这种存在……”
他们都是感慨无比,神色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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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上首的族老初昊,此刻也是眉目轻轻一沉。
“诸位,此子的确是破道者,他是去是留,是生是死,都议一议吧。”
初昊冷淡地道。
“李澜虽然是破道者,但他毕竟是天帝传人,如何能信得过?”
“不错,我族昔年不是没想过和天帝合作,但是天帝拒绝了,甚至还重创过我族,让我族的回归计划绵延至今,如果再出一次差错,我族承受不起。”
“非也!一位破道者,可以让我族更加顺利,甚至,不用费心去走那祖神之道了……”
场中顿时争吵起来。
李澜,让初元一族很纠结。
天帝给初元一族留下的阴影太大了,甚至不少长老,当年都曾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族中的大计也因此而受阻了不知多少岁月。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应该毫不犹豫地灭掉李澜,报仇雪恨才对。
但是,李澜偏偏又是一个破道者,能够为他们带来彼岸的希望。
“启禀诸位族老,”
而这个时候,初若曦上前一步,平静地道:“我已经与李澜结为夫妻,李澜目前,已经掌控我族一部分族运!”
此言一出,场中瞬间一静!
所有长老的目光,都是齐刷刷落在她的身上,无不带着震惊、愤怒之意!
“你说什么……你把我族道运给了他?!”
“初若曦,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你身上背负的我族气运,是我族费了无数的岁月,用原初七大族的气运炼化,才凝结而成的,你,给了天帝传人?!”
“如此大事,不经过我等同意,你便擅自做主?你这是要叛族吗?!”
他们都是愤怒了。
本来,他们还有思考的余地,可以选择杀了李澜,或者接纳他。
但,初若曦居然把族运给了李澜,他们还怎么对李澜动手?
初若曦,这是将了他们一军,让他们完全没得选了。
所以,身为上位者、族老,怎能不怒?
而上方的初昊,更是脸色再次一沉,他一挥手,顿时,从李澜和初若曦的身上,都有虚幻的场景浮现,那是一株巨大的气运之树,果然其中一部分根系,扎根于李澜的禁忌世界之中。
“当真将我族气运给了此子!”
“糊涂,糊涂啊!”
“此子真伪尚且不知,你怎能这么做?”
很多族老气得不行。
“初若曦,你这是要逼宫吗?”
而初昊,更是沉声质问!
初若曦纵然是圣女,如此行事,也已经犯了忌讳!
但初若曦却是平静无比,她摇了摇头道:“若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初元一族!”
“为了初元一族?笑话!我看,你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情吧?这李澜究竟有什么好,就能让你如此神魂颠倒,连族人都不顾了!”
三大太上族老之一的初蒙愤怒地开口。
初若曦轻声一叹,道:“诸位族老,若曦斗胆,想问一问,你们有多少岁月,不曾见过彼岸了?”
她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怔,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但她已经接着道:
“若曦见到了。”
“在天极峰上的时候,我透过彼岸之门,看到了彼岸中的一些景象……那些景象,或许和我族所想的,截然相反!”
她如此开口,场中诸多族老的脸色都是一变。
“你见到了彼岸之门?究竟怎么回事?”
紫衣族老初河都是不由得发问!
他们都颇为关心。
初元一族,谋划了无数岁月就是为了返回彼岸,重新获得永恒和长生,但是的确如初若曦所说,自从当年老祖跌落出彼岸,他们被困于混沌之间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彼岸了。
难道,彼岸之中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初若曦道:“彼岸之门的接引使者,已经腐朽、溃烂,变得不可名状!”
“彼岸世界之中,更是死寂邪气横生……那里,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永恒的净土,反而像是一片灾祸世界!”
她一字一句,话语平静,但却如同惊雷一般,让所有族老都是震动。
“什么?彼岸之门的接引使者,怎么会不可名状?彼岸之门,何其神圣!”
“不可能!彼岸之中,处处灵花绽放、长生道果遍地,怎么可能如你所说一般?你怕不是中了梦魇!”
“对,我等年幼之时,也曾在彼岸之中成长,其中的光景,完全不是你所说这般!”
很多族老,都是摇头,根本不信!
但初若曦却是道:“若曦所说,无一字虚假,敢请诸位族老,重溯若曦记忆,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她话语决然。
闻言,一群族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上首的初蒙站起身来,沉声道:“兹事体大,回溯初若曦和李澜因果,看个真切!”
当即,场中的诸多长老也都是点头。
他们当即合力,施展出初元一族回溯因果的大术。
此术初若曦也曾施展过,但她一人之力,自然不能和此刻全族族老合力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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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李澜,虽然已经斩断了因果,但此刻,仍旧感觉有不少虚影在异动,仍旧被追溯到了一些踪迹!
他不由得庆幸,幸好,从一开始,他就和初若曦直接表明了身份,否则隐姓埋名而来,也会被查出跟脚的。
到时候,只怕是初元一族会更不信任于他。
他没有抗拒,当即,关于在天极峰上的一切,都映照而出。
“彼岸之门,怎么会设下锁链?!”
“不对劲……当真是腐朽的存在?他不是来接引破道者吗?怎么想要杀掉破道者?”
“这……怎么回事?”
当看到天极峰上的景象重现,所有族老,都是吃惊了。
尤其是,彼岸之门中透出的那一角彼岸真相,更是让所有人都有些心凉了。
“彼岸,难道当真有问题不成?”
“不可能……这么多岁月以来,我们一直和彼岸中的势力保持着联系,甚至,就连借助祖神之路无回归,也是他们给我们的法子啊。”
“这究竟怎么回事?”
一时间,他们都是喃喃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种不可置信的怀疑。
他们为重返彼岸,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
可现在,却告诉他们彼岸可能有问题?
这谁能接受?
可,事实如此,大因果术之下不容虚假,初若曦和李澜经历的一切,真真切切就在眼前。
大因果术的光辉缓缓散去,大殿之中已经安静下来。
“三位太上,此事……该当如何决断?”
终于,一位族老开口,看向了上方的三位老者。
初蒙和初天都是纠结犹豫,难以决断,而初昊却是脸色阴沉万分,盯着李澜看了许久许久,然后道:
“先让李澜在我族修行,待我族查明彼岸真相之后,再做定夺!”
闻言,其他人也是点了点头。
如今之际,也只能这样了。
“下去吧。”
初昊摆摆手,当即初河行了一礼,带着李澜和初若曦离开。
“太上,若曦既已经归来,我族圣女之位……”
而一位长老,也是不由得发问。
初昊略微沉吟,摇了摇头:“先不定夺,初若曦与李澜一起修行,初若琳继续和第一神走祖神之法!”
“双管齐下!”
几位长老都是赞许,如此对他们初元一族来说,最好。
有充分的选择和准备。
而初若琳闻言,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虽然诸位长老没有直接灭了李澜,但也没有重新确立初若曦的圣女地位……她,还有机会!
……
初河将李澜带到了一座偏殿之前,然后冷冰地道:
“此地乃是我族宝地之一,这段时间,你就在此地修行,一应资源用度,我族都会供给,但是,在没有三位太上的号令之前,你不得外出半步,否则休怪我族无情,可明白了?”
说白了,就是软禁!
既不能直接杀了李澜,或者苛待于他,但是又不能放他离开。
李澜倒是坦然,点了点头,便走进其中。
石头搭建的偏殿之中,空荡无比,但是一进来,马上就感觉到了浓郁的大道气息,几乎要化成水了一般。
同时,原初物质更是遍布大地之下,形成了一条矿脉,这偏殿就是建立在矿脉穴口,在这里修炼,根本不用担心缺乏原初物质。
甚至,从地脉之中,还不时能够听到造化经文声。
李澜不禁再次感叹,修行宝地不外如是了,倘若这等洞府出现在原初世界,可能七大族会把帝兵都拎出来,为了争抢打破头颅。
“我就在隔壁,若有事情,随时叫我。”
初若曦也开口,她也有些不放心,所以,亲自搬来守着李澜。
初河和初若曦都离去,李澜便开始盘坐起来,正式修炼。
自从他进入永恒真界之后,可以说一直是“颠沛流离”,一直处在风暴旋涡和不停地争斗之中,到现在,反而才是真正有心思坐下来,专心悟道。
他心念一动,顿时,禁忌世界就已经展现出来,浩瀚无穷,磅礴大气,在他的无垠世界之中,如今,已经有了许多的人类城池浮现了!
——禁忌世界之中诞生生灵之后我,就会自主演化,一开始,只是一些原始的人族,后来,他们会逐渐形成部落,开始和自然、环境争斗,抢夺生存的资源。
在不断地融合之中,人类的文明之光就会出现,他们会建立城邑,乃至于帝国……
“这么快?”
李澜大致看了一下,如今他的世界之中,已经形成了几十个国度。
其中,光是大帝国就有三五个,已经诞生了一些着名的“王侯将相”、“大帝”等人,人族之中产生了文字。
这进化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看来,得到了元初一族的族运加持之后,他的禁忌世界演化速度的确提升了很多。
天地间有大运之时,那些原始的部落之中,会不断产生极为杰出的领袖,那些形成的帝国之中,人才天骄会一个又一个地出现,从而推动整个文明大踏步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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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个过程之中,禁忌世界,也就产生了属于自己的道!
“仁之道,恻隐也!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在一个帝国之中,一个驾车而来的书生,面见君王,怀揣满腔的学问,想要说服对方,以仁政治国。
“法固则山河若金汤,百姓奋力,朝堂清宁……”
另一个城池之中,有面容坚毅的男子奋笔疾书,将自己的见解传播于天下。
“修仙问道绝非虚妄,这天地之间,有着神秘的物质,可以让我们超越凡俗自身,叩问仙道,便是我派的宗旨,今日,我就教你们炼丹成药之法……”
在一处深山之中,一群身穿道袍的古老人族,正在进行最粗野的仙道实验……
……
倘若让世人见到他的世界,必然会目瞪口呆。
因为如此鲜活的历史画卷,如此磅礴的文明图景,只有在各大祖神的传说之中才有。
但是,各大祖神拥有完整的禁忌世界,那都已经是他们成就不朽乃至无上时候才能做到的,李澜如今,却只是准不朽而已!
……
李澜神游天外,他如同一个默不作声的观察者,他注视着自己这方世界中的一切变化。
他看到一个帝国的军阵,冲破了另一个国度的防线,骑兵在大地上肆虐,无数的生灵被残杀!
他看到在繁华的京都,前线的捷报成为了才子佳人们赋诗作对的源泉,他们怀抱美人,歌以咏志……
他看到在深宫院墙之中,恶毒的皇后正在将侧妃的儿子亲手溺死……
他也看到了苍老的君王,看着炼器士们送上来的丹砂妙药,久久不语,最终还是服了下去。
他还看到了在大街小巷之中,有无数衣不蔽体的百姓在生活……
山上的野兽在嘶鸣,人间的士兵在战斗,君王,商贾,臣工,修仙者,隐士……
他观察着这世上的一切,领悟其中凝聚出来的一切道。
这一切道,最终会形成他这方禁忌世界的“天道”,当道成之时,便是“天惊”境界,他也就会迈入“不朽”之中。
……
而就在李澜一心悟道的时候。
初元一族一处后山之中,太上族老初昊悄然而至,孤身一人,进入了一处山洞之中。
山洞漆黑一片,暗无天光,一道结界已经亮起,他在结界之前,释放出自己的气机,结界随即打开。
他进入结界之内,此地居然遍地都是散落的白骨,人骨、兽骨等都有,在骨骼之上,甚至还有啃食的痕迹。
一股阴冷的邪气扑面而来,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洞窟深处传来了怨魂的嘶吼,如泣如诉,令人肌体生寒。
很难想象,在圣地净土一般的元初祖地之中,居然会存在这等阴森邪恶之地。
“大哥,近来可好?”
初昊坐了下来,对着黑暗深处发问。
四五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眸子亮起,一颗满是肉瘤的人头从中探了出来,他的容颜丑陋到了极点,居然是如同蜘蛛一般爬出来的,身上有着十七八只婴儿般的小肉臂。
他已陷入不可名状之中!
若是让元初一族的其他人知晓,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此人竟就是初昊的兄长——初道!
初道昔年乃是元初一族的圣子,天资纵横无敌,可惜,当初他觉察到混沌浊世之间,有人踏出了关键一步,所以出手前去阻拦。
没想到被天帝给反杀。
元初一族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但只有初昊知晓,他的兄长并没有彻底死去,而是借助诡异之力,获得了另一种形式的生命。
这些岁月以来,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送了新鲜的血食,供养他的兄长。
“祖神的道路成功了吗?彼岸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初道的声音喑哑又尖锐,令人耳膜生疼。
“还没有。”
初昊摇了摇头,“不过,彼岸之门出现了一次,还被我族圣女初若曦看到了……她说,门内的接引使者,已经变成了不祥之物,就连神圣的彼岸世界,都已经成为邪恶的灾祸之地……”
他的老眼之中,带着一抹探寻之意!
——元初一族都以为,他初昊能联系上彼岸世界,所以,他才能成为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