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吃了今天锅里的,下一顿的米,还在山下商旅手里。
周云不愧是有大才之人,三道计策一献,
大青山是待不了,直接干到了关外雁门郡。
“驼子,本王问你?你就说该不该去雁门郡吧?”
“该,该,太该了。李家堡那个地方,风水好,兴儿、泰儿都是在庄子练的武。”
说着说着,心酸往事,历历在目。
那时候,十九岁挑着盐担的铁坨子,
做梦都想不到,他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国家权柄最重的几个人。
将台上,郭子阳的夫人,出自书香门第,
哪怕是北疆粗犷的烤羊肉、铁板牛排、羊杂……等食物,她都吃的很秀气。
某一刻,这个慈祥的老妪笑了笑,对着赵王唠嗑道,
“赵国主,这孩子雄浑大气,马能开弓,枪能杀敌。老身真是羡慕的紧啊。”
花花轿子众人抬。
小主,
主位上,周云会心一笑,要说还得是人家有水平,
铜锣大脸,说成了雄浑大气。
马能开弓,说的是李信箭射白虎门。
枪能杀敌,说的是李信追击帖木伦。
无形之中,把李信夸得天上有,地下没。
看似扯家常,实则跟赵王周云道明了其中的利害,
生子如此,夫复何求。
“哼哼,老夫人谬赞了。周言,还不谢过郭老夫人。”
小凌河堡郭子阳,其所做所为,令人肃然起敬。
周云在洛阳,读过当年的卷宗,将门郭家虽然不大,但在渔阳一带很有影响力。
他们防御异族,保境安民,在辽东卢龙,牢牢守住了国门。
可惜,后来卷入了圣元皇帝倒公孙氏的漩涡中,被殃及池鱼。
“郭老夫人莫要捧这小子,他还差得远呢!”主位上,赵王周云眼眸深邃,先回了郭老夫人,
随后注目李信,呵斥道,“半个时辰了,想明白为何本王要撤猴子吗?”
“想明白了,赵王要告诉猴子,没有周言,他……”
主位上,周云随意的抬起手,阻止了李信后面的话,
不得不说,大孝子做事有些冲动上头,但才能是真有,
下一刻,赵王仰头,环视天穹大漠,意味深长的叹息道,
“周言,给你个考题,要是想清楚,本王为何发动北征。两千重骑还给你。”
“哈哈哈……一言为定。二当家,这可不准反悔。”宴席里,铁驼子放声大笑,李信还未开口,他就全盘应下了。
不仅应下,还一直喧宾夺主,说些有的没的。
当十七营的辅兵,端上新鲜的绿菜跟瓜果时,
赵王周云再忍不了这个聒噪的老驼子,转头冷眼,呵斥道,
“三当家,你还挺护犊子的。本王还没收拾你呢,军械上,贪墨了多少银钱?”
“嘿嘿……”将台坐席,众多武川将领当面,铁驼子没心没肺的笑笑,鸡贼的道,
“就鸡毛蒜皮的银钱,两千贯多一点,老夫可交了四成五的税。”
闻言,主位上,周云笑着摇摇头,
冷哼一声,丢过去一封奏书。
铁驼子好奇的接过,只是看了一眼,不禁急的跳脚,
泼皮耍赖道,“冤枉,这是冤枉。哪来的三万两千贯……好吧,是多三万贯。”
两千贯多那一点,是三万贯?!
此言一出,饶是郭老夫人跟许有田见多识广,也被驼子的行为吓到了。
远方是热闹的十七营校场流水席,
十四营、十七营,自个那开吃的场面,就有些混乱了。
大伙吹牛打屁,互相瞧不起对方的英勇事迹,那是好不热闹。
少年子弟,大多能打能收,军中些许拳脚,没涉及性命的,差不多也就那样。
十七营统领桌子旁,侯莫陈崇、童虎、赵寒,三人依旧是铁哥们。
他们紧张的望着将台,害怕李信又惹事。
十四营席面上,方啸伤的不轻,一身绷带,
但他依旧态度嚣张,要严庄、薛仁贵给他打饭、端菜。
且鼻青脸肿的他,却还恬不知耻的吹牛,看见没有,是老大就是老大,打不赢也是老大。
白狼军大纛下,将台五张座位里,
郭老夫人仔细打量了铁驼子一眼,对着周云,慈祥的道,
“赵国主真是仁义,难怪手下能人无数。这要在别的宗族,驼爷如此,怕是得剔骨点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