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景象让她呼吸瞬间停滞。晨光吝啬地淌入,勉强照亮这间熟悉的屋子。
床头灯沉默,苏贝克那口总不离身的黑色旧皮箱静静蜷伏在角落阴影里,睡衣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仿佛主人只是短暂离开了一瞬。
然而那张略显凌乱的床上,那个一贯懒散的身影却不见踪影。空寂,冰冷的空寂,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温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餐盘上的杯碟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敲碎了死寂,却只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撞击着耳膜。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就在枕头凹陷的位置,床单中央,一点微弱的幽绿光芒在挣扎着闪烁,如同风中残烛。
光芒源自一尊小小的、布满暗绿铜锈的器物——一只三足青铜小鼎,不过寸许高,上面缠绕着古老难辨的兽面饕餮纹路,无声无息地蹲伏着。
伴随着那点微弱闪烁的光芒,鼎身以难以察觉的幅度在轻微颤动,发出一种细微到极限、濒临崩溃的嗡鸣,若非此刻如此死寂,绝难被察觉。
那绝不是苏贝克的物品!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他几乎是屏着呼吸,一步步走近床边,将餐盘轻轻搁在床头柜上,杯中的牛奶晃出了一圈白色的涟漪。
随着距离的拉近,从那锈蚀的古铜表面弥漫开一种无法忽视的力量——一种冰冷、滞涩,带着浓重蛮荒意味的灵压。
它弥漫在空气中,与床铺织物、灰尘,甚至和房间里苏贝克若有若无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却又是如此格格不入、极具侵略性。
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那冰冷铜锈时微微停顿,皮肤下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的排斥,仿佛无形的尖刺在警告。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它。
那鼎出乎意料地沉重,远超其小巧体积该有的分量,仿佛浓缩着无法想象的质量。粗糙冰凉的铜锈纹理擦过指腹,传递出千年岁月积攒的阴翳。鼎身上缠绕的饕餮纹路仿佛在掌心的温度下苏醒,线条隐隐流动起来,原本微弱闪烁的幽光骤然变得强烈而混乱,嗡嗡的震动声也瞬间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