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一下,陈五叹道:“小兄弟,我知道你们难,但元人快来了,伤兵留在滩上必死无疑。”
“我这...”澹明正要答应下来,却又看了一眼阿嫲,还是摇了摇头:“我们疍家人全部家当就在船上,我...”
“我明白我明白。”陈五操着有些生硬的广府话,在身上摸索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小纸包,小心翼翼掀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琥珀色糖块静静躺在其中。
咬咬牙,然后一把塞给澹明:“ 算租钱...天黑前保证把船还你。”
“阿蟹不是这个意思。”小心翼翼修补完最后一个渔网上【眼睛】的阿嫲抬起头,看了一眼孙子,又看了一眼陈五,轻声道:“我们可以帮你去运送伤兵,但这船有脾气,其他人不好使唤,让阿蟹跟着去吧,这船听他的话。”
“阿嫲...”澹明闻言顿时一怔。
即便是他,也没曾想过这个老妇人会说出这个话。
对她来说,自己的孙子应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贝的人。
怎么会...
一旁陈五也愣住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征用过不少渔船,说实话,好言相劝倒不如强行征用。
反正他们都不会同意。
别的队伍也大多是强行征用,或者用了也不还。
不过这种情况在张枢密砍了几颗脑袋插在竹竿上后,就消停了不少。
但陈五却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手段。
在他看来,都是苦命人,何必为难。
而大军屯兵海上,补给引航全靠这些周边渔民。
关系弄得太僵,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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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最实在的,万一逼反了他们,给元人做了探子,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每次他们过来,这一片的疍民都不会跟别的地方那般四处逃跑。
甚至偶尔还会跟自己做点私货买卖。
关系还算融洽。
不过基本限定于其他渔民,这一家,平日里倒少接触。
也是没有办法,有得选,他也不想征用这家的渔船。
但昨夜几艘哨船和斥候跟元人遭遇,死了不少人,也伤了不少,而目前军中战船皆有调度,只能借助渔船。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只有一艘渔船在,平日里见的几艘都不见了踪影。
也是无奈,也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
但结果却是真没想到。
老妇似乎知道几人想法,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舍不得阿蟹,更担心阿蟹出事。”
“可现在那北方的元人都打到这了,如果咱们大宋这一仗没打赢,就是丢下我这个拖累,靠着阿蟹一个人又能逃到哪?”
“到了这个时候,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大家一条心,让阿蟹去参军,我舍不得,但如果连这点忙都不帮,那老婆子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