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且不管此刻洛阳城内,正在经历怎样的舆论动荡。
崔岘早早起床,照旧不疾不徐洗漱。
他这边刚洗漱好,外面传来叩门声。
是洛阳同知齐栋梁,和一身便服的东南抗倭副总兵萧震,联袂造访。
这二人,还亲自给崔岘端来了早食。
将早食置于桌案上。
齐栋梁愧疚朝着崔岘弯腰作揖礼,说道:“本该昨日就来向先生请罪。奈何,我在谪仙阁内的行为过于出挑,被知府大人斥责审问了一番,因此今日才姗姗来迟。”
“先生,一切罪责在我。”
“您初到牡丹阁外那日,知府大人给您递了一封信,我察觉到这封信不简单。因此,从跟随您自孟津来洛阳的严思远等人那里,打探到,这是您跟陛下的信件往来。”
“也听他们说了您在孟津祥瑞一事中的筹谋。”
“恰逢,我这同乡萧震,来洛阳找我求救。”
“于是我便自作主张,将本该发放于大才子赵奕的请柬,给了萧震。萧震顺利进入金谷园谪仙阁,向您求救。”
原来如此。
这般看来,萧震能够进入谪仙阁,就说得通了。
但,这只是‘萧震和齐栋梁’这一条线。
另一条线才是重点:萧震为何会如此赶巧来洛阳,向自己的同乡齐栋梁求救呢?
肯定是嘉和皇帝暗示的。
齐栋梁此刻诚惶诚恐,向崔岘赔罪。
盖因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也是被嘉和皇帝算计在内的一颗棋子。
一颗不值钱的棋子。
“齐大人是心系同乡,也心系忠良名将,不必致歉。”
崔岘朝着齐栋梁笑了笑,而后说道:“我想跟萧总兵单独聊几句,请齐大人通融。”
这件事上,崔岘是棋子,齐栋梁是棋子,萧震也是棋子。
大家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因此也确实没必要过于较真。
齐栋梁闻言松了口气。
他朝着崔岘感激一拱手,而后暗中扯了扯萧震的衣袖。这才退了出去,给二人留出谈话的空间。
等齐栋梁走了。
崔岘在餐桌前坐下,冲萧震说道:“坐。”
萧震顺势坐于崔岘对面,大口吃饭。
武将吃东西狼吞虎咽,但这种吃法,看着还挺香的。
因此崔岘都不自觉跟着多吃了些。
二人沉默吃完了早食。
结束后。
崔岘拿起手帕,细细擦拭干净嘴角,这才说道:“将军是陛下的人,纵然战败归京,想要活命,也并非难事。”
“属实不必在文会当众下跪,折了一位从二品武将的颜面。”
就算武将再不值钱,眼前这位,也是从二品的东南抗倭副总兵啊!
萧震闻言,惊疑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他确实是受陛下暗示,来洛阳找贾邵求救。但从始至终,他什么都没说,眼前这位贾邵,就全猜透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