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哀嚎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几个家丁捂着伤处低声呻吟。三个公子哥趴在地上,屁股肿得老高,连动弹一下都疼得直抽冷气。姬公子的脸紧贴着潮湿的青石板,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咒骂:“等……等我爹来了……非得扒了那小子的皮……”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铁链碰撞的声响。巷口围观的百姓纷纷让开一条路,几名身穿皂隶服的衙役提着水火棍快步赶来,为首的捕头腰间挎着铁尺,目光如电,扫视着巷内的情形。
“怎么回事?!”捕头厉声喝道,“谁在闹事?”
一名家丁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巷子另一头哭诉:“官爷!有人当街行凶,把我们公子打成这样!”
捕头眉头一皱,走近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地上趴着的三人,可不正是红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尤其是姬公子,他爹姬通判在红城官场颇有分量。捕头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依旧严肃:“是谁动的手?”
“是个外乡人!”盛公子咬牙切齿地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泥水,“他带着个丫头,嚣张得很!我们不过是上前问路,他就突然动手,还……还专打人屁股!”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羞愤交加。
捕头眯了眯眼,显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他转头看向围观的百姓:“诸位可有人看到事情的经过?”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嘀咕:“明明是这几位公子哥先尾随人家姑娘……”
“对!我亲眼看见他们鬼鬼祟祟跟了一路!”
“那外乡人起初还好言相劝,是他们先动手的!”
捕头抬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对身旁的衙役吩咐道:“去,把目击者的证词记下来,一个不漏。”衙役立刻拿出纸笔,挨个询问围观者。
姬公子见状,急得直捶地:“官爷!您别听他们胡说!我们可是良民啊!”话音未落,屁股上的伤被牵动,疼得他“嗷”地一声惨叫。
捕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心中已有判断。这时,巷子外又是一阵骚动,几名家丁簇拥着三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为首的正是姬通判,他一眼看到趴在地上的儿子,顿时脸色铁青:“这是谁干的?!”
姬公子见到亲爹,顿时哭得更大声了:“爹!您可得为儿子做主啊!那外乡人欺人太甚,不仅打人,还……还羞辱儿子!”
姬通判气得胡子直抖,俯身想扶儿子起来,可手刚碰到姬公子的背,对方就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别碰!疼!疼啊!”姬通判这才注意到儿子的屁股肿得老高,衣袍都被抽裂了几道口子,隐约可见紫红的淤血。
“岂有此理!”姬通判怒喝一声,转头对捕头道,“还不快去缉拿凶犯?!”
捕头不卑不亢地拱手:“大人,此事尚需调查。据目击者所言,是令郎等人先尾随挑衅,对方才出手反击。”
“放屁!”姬通判暴跳如雷,“我儿子怎会做这种事?定是那外乡人蓄意行凶!”
捕头沉默不语,只是将记录好的证词递了过去。姬通判扫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盛家和顾家的家主也赶到了,看到自家儿子的惨状,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最终,捕头公事公办地说道:“此事需上报衙门,由曹大人定夺。还请几位公子先回去治伤,待明日升堂再议。”
姬通判冷哼一声,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人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抬上担架。姬公子趴着,脸朝下,屁股悬空,稍微一碰就疼得直抽抽。家丁们抬着他往外走,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有人甚至捂嘴偷笑。姬公子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另一边,周桐和小桃早已回到了悦来客栈。夜色已深,客栈内静悄悄的,只有柜台处点着一盏油灯。值班的小二正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猛地惊醒,见是周桐二人,连忙取了灯笼递过去:“客官,您回来了。”
小桃接过灯笼,笑吟吟地道了声谢。周桐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小二偷瞄了一眼,心里嘀咕:“这位爷是去打架了还是逛街了?怎么累成这样?”
上了楼,小桃用钥匙打开房门,周桐一进门就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丢,长舒一口气:“可算回来了,累死我了。”
小桃点亮屋内的灯,回头笑道:“少爷今晚可是揍尽兴了?”
周桐擦了擦汗,故作严肃地瞪她一眼:“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招蜂引蝶,哪来这么多麻烦?”
小桃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少爷,您这话可不对。有一位公子明明是看上您了,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周桐顿时一个激灵,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住!别说了!”他摆摆手,转身去拿换洗的衣物,“我先去洗漱,一身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