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训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和落寞。
亲生的儿子不管不顾自己的死活,一心只想着那把冰冷的龙椅;一路相携、走过了数十年风风雨雨的妻弟,竟然想要自己的命!
这就是得天下的代价吗?
既然他们都会如此,那汴京城中的大儿子呢?后宫里的枕边人呢?
文训很累,身子很累,心也很累。
举起手臂无力的挥了挥手后,他便靠在软枕上,仰头望向殿顶的横梁斗拱,心情低落至极。
天家无情,他是明白的。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来的这么汹涌。
凌晨见老文这个样子,一猜就知道他这是怀疑人生了,于是便朝着何关使了个眼色,何关立刻带着御林军将失了智的周行舟和丢了魂的文初都提了起来,带出了殿外。
凌晨自己也抬腿准备离开,留下老文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结果却被喊住了:
“过来,陪朕坐会儿。”
将手中的梨核放在一旁的漆花桌子上后,凌晨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随意的抹了抹,抬起一条三曲黑凳搬到龙榻边,坐了下来。
老文的气色不是很好,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再加上现在情绪低落,凌晨还真担心他再给自己整出个什么幺蛾子来,于是便主动开口劝解道:
“陛下不必过于介怀,常言道‘疏不间亲’,但臣今日也斗胆说句外话:陛下做的很好,是他们自己不争气。陛下要保重龙体,如今您的身体,可不仅仅是您自己的,更关系着兆亿黎庶的性命安危。”
老文叹了口气后,转而看向凌晨,皱眉盯了很久,突然问道:
“如果这次谋逆的不是赵王,而是太子,你还会像这样阻止他吗?”
凌晨微微挑眉,脸色正经起来,坐直身子、目光平静的与文训对视着,坦坦荡荡的奏道: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做出这种浑事,臣一样会竭尽全力摧毁他的阴谋,哪怕明知会不敌,也要尽力一试。”
文训盯着凌晨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端倪来,结果却发现,对方的目光比自己还要锐利。
二人就这么死死的盯住对方的眼睛,静静的过去了很久。最终,是文训败下阵来,将目光转向一旁。
凌晨趁机在领导面前再次表起了忠心:
“世人、包括陛下在内,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哦?何事?”
凌晨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朝着文训行了个大礼,一字一句的说道:
“臣忠的是陛下,义的是社稷。谁能让天下顺平,百姓安宁,臣就会效忠于谁。
无论是太子、赵王,还是其他什么人,只要胆敢生出不臣之心,威胁陛下、祸乱朝纲,臣绝不会因为区区私交就心慈手软!
而且,若是陛下作出不当之举,臣,一样会劝谏。”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