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七十二井台时,新任市场管理员捧着账本追到渡口。
萧云天正倚着冰鉴剥青梅,看晚霞将河面染成姐姐们送来的洒金笺颜色。
新立的商盟旗在桅杆间翻飞,每面旗角的北斗纹都用金线绣着赤松叶脉络。
"公子,七成商铺签了新契。"管理员袖口掉出片蛇鳞状的金箔,"就是李秘书今早突然说要回老家......"
萧云天忽然轻笑出声,指尖的梅子核弹进河水,惊起三只脖颈缠红线的白鹭。
他袖中孔雀笔突然发热,在船板烙出个缺角的星图——正与四位姐姐拜帖上的火漆印严丝合缝。
"告诉郭启,明日验收绸缎市要带双倍冰鉴。"他望着东南方渐起的积雨云,云层裂缝里漏下的月光正巧照亮腰间新佩的七宝算盘,"记得把苏商去年私藏的南海珍珠单独装箱。"
更夫敲响初更梆子时,最后一位掌柜的马车轮印已变成霜花。
萧云天独自转动青铜冰鉴,看蛇影第三目里浮出三十六枚金错刀的虚影。
当东南风送来第七声蛙鸣,装着南海珍珠的檀木匣突然溢出梅子酒香——匣底不知何时多了枚孔雀尾翎状的金针,针尖还挑着片带牙印的青梅核。
暮色将河面揉皱成鎏金宣纸时,一缕熟梅香缠上了萧云天的手腕。
他垂眼瞧见青瓷袖口缀着的珍珠穗子,不必回头便知是那位总爱在算盘上雕海棠花的温娘子。
"萧郎这算盘打得比琴师抚弦还妙。"温娘子指尖抚过他腰间新佩的七宝算盘,珊瑚珠串随着动作滑入他掌心,"城西十三间绸缎庄的掌柜,如今可都学黄雀衔枝般等着您掷令箭呢。"
萧云天任由她将鎏金暖手炉塞进自己袖笼,炉壁雕着的并蒂莲纹路正巧卡在腕骨位置。
温娘子发间斜插的孔雀银簪忽然轻颤,尾羽上缀着的三十六颗东珠映得他眼睫泛金——这数目恰与冰鉴中金错刀相同。
"温老板不怕我这北斗商盟是纸糊的灯笼?"他故意拨乱算盘珠,看着珠面折射的光斑在渡口木桩上拼出个歪斜的狼头。
温娘子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呵出的热气惊飞了停在他肩头的红嘴雀:"奴家上月往南海运货,见着三丈高的浪头里浮着金箔北斗旗。"她袖中滑出半截焦尾琴弦,弦丝缠住萧云天腰间玉佩穗子,"那浪头扑到船头就散了,倒把珊瑚礁冲成算盘珠的模样。"
渡口灯笼忽然齐齐转向东南,惊得温娘子鬓边珍珠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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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天正要开口,却见王管理员捧着账本踉跄奔来,官靴底沾着的朱砂在青石板上拖出血线似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