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天指尖摩挲着袖箭纹路,轿外忽有纸灰扑簌簌飞进帘隙。
他拈起一片未燃尽的残笺,正是三日前遣人送去四位姐姐府上的求和信——此刻那些簪花小楷正被朱砂批注得面目全非。
"大姐姐竟用账房红笔批折子?"他轻笑着将纸灰碾碎在窗棂,看那些朱砂粉末在月光下凝成半张胭脂虎面,正是长公主府暗卫的标志。
轿子停在一处破败院落前,牌匾上"威远镖局"四字被泼了狗血。
郭启提着青铜灯笼迎上来,火光映出院墙外七零八落的招魂幡——那是上月走阴镖折了十二个好手的残迹。
"孙老头在槐花巷吃酒。"郭启压低声音,灯笼忽然晃出三短两长的光,"赵新镖局的探子跟着呢。"
萧云天解下腰间鸾鸟佩往灯笼里一掷,青铜瞬间熔成液态,将暗处偷窥者的影子烙在青砖上。
那影子挣扎着要逃,却被他袖箭钉住衣角:"告诉赵馆主,明日巳时三刻,我要他亲自来擦这摊铜水。"
镖师招募处弥漫着劣质烧刀子的气味。
孙老镖师独坐角落,面前摆着三碗倒扣的黄酒——这是行当里拒绝东家的暗号。
萧云天撩袍坐下时,老镖师布满刀疤的手指正神经质地叩击着碗沿。
"少东家可知昨夜走马镖的规矩?"孙老镖师突然掀开中间那碗,浑浊酒液里浮着半片带血指甲,"赵馆主送来的断指,说是令姐闺阁里捡的。"
萧云天瞳孔微缩。
那指甲上分明烙着长公主府的凤尾纹,边缘却沾着摘星阁特制的鹤顶红。
他忽的展颜一笑,袖中滑出个鎏金盒子:"巧了,今早刑场獒犬叼着的桂花糕,孙老尝尝?"
盒盖弹开的刹那,十七只金蚕突然从窗缝钻入,将血酒中的指甲啃噬殆尽。
孙老镖师猛地起身,腰间九节鞭撞翻了酒碗——那泼洒的酒渍竟在地面绘出幅塞外舆图,正是赵新镖局私运禁药的路线。
"三倍镖银!"萧云天甩出卷洒金契书,纸页翻飞间露出赵馆主与蛮族交易的密函,"外加您在陇西的私生子——听说那孩子前日被卖进摘星阁当药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