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洞房,早有宫人将撒帐之物备妥。

红枣、桂圆、莲子混着彩金屑铺陈在喜床上,四角压着鎏金镇纸,刻着 “宜男多子” 篆字。

朱雄英抬手止住欲行 “撒帐礼” 的女官,亲自执起银盘,将果脯轻轻抛洒:“我与太孙妃自会得祖宗庇佑。”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是一愣,旋即掩唇轻笑 —— 寻常撒帐多由福寿双全的老妇主持,皇太孙此举,倒显几分少年意气。

待宫人退下,徐妙锦端坐在妆奁前,九翚四凤冠上的东珠垂落如帘,将她的面容笼在朦胧光晕中。

朱雄英走到她身后,指尖轻触冰凉的珠串,忽然想起白日里魏国公府门前,她坐进花轿时微微颤抖的肩。

“累了吧?” 他低声询问,不等回答,已动手为她解下凤冠。沉重的冠冕落地时发出闷响,徐妙锦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发间茉莉香混着嫁衣上的苏合香,萦绕在两人身侧。?案上合卺酒还温着,玉杯里的酒液泛着琥珀色光泽。朱雄英执起一杯,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徐妙锦的下颌:“今日在奉天殿,未能尽兴。” 说罢,仰头饮尽半盏,又倾身吻去她唇角的酒渍。

徐妙锦脸颊绯红,慌乱中打翻酒杯,酒水泼在朱雄英玄色衣摆上,晕开深色痕迹。

“瞧你。” 朱雄英笑着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因持礼太久而泛白的指尖,“明日起,便无需这般拘谨了。”

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缠绵的形状。徐妙锦瞥见床头悬挂的百子图,绣着孩童们戏耍的模样,耳尖发烫:“殿下……”

“叫我雄英。”朱雄英打断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锦被上的金线绣龙硌得人发疼,却不及怀中的温度灼人。

徐妙锦在他怀中僵了僵,忽然想起婚前的叮嘱,红晕从耳尖蔓延至脖颈。

她挣脱开朱雄英的怀抱,转身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方叠得整齐的白色帕子,放在床上,帕角还在微微发颤。

朱雄英望着那方白帕,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