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
仅仅这短短几分钟过去,唐粥粥的身上便仿佛褪去了什么东西,那些活泼明艳的气质沉淀下来,一双清透的眼黯淡无光。
病床边的空地上升起一团轻烟,一个穿着黑色巫师袍的女人出现在那里。
“嗯,我在。”赫卡忒的语气难得柔和,唐粥粥昏迷的时间里,她也是焦头烂额。
实际上,因为一些冥冥之中的限制,她自己都不能完全理解她写下的东西,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特管局的诸人在她的眼里都和孩子没什么区别,看着唐粥粥这个样子,她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你别太担心,翻译出来的文字不一定准确,而且,里面有很多都与目前我们获得的信息不相符合。”她涂满靛青色指甲油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床边轻扣。
其实连她自己都对这说出的话不太敢信。
假的残页能有这么大能量?假的预言能让身为柱国的她连说出口都做不到?
女巫有点后悔,或许她确实太鲁莽了,刚从先知那边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的去要了授权,又找她们开会。
行动处一向最张扬明媚的女孩此刻躺在那里,像是一张褪色的旧画报。
唐粥粥没有回应她的安抚,只是微微撑起一点身体靠在床头,苍白的嘴唇扯起一个浅笑。
赫卡忒能看出来她想说什么,她心里一揪,下意识想回避她的问询,即使她能回答出来,身处当中的唐粥粥难道就受得了吗。
甚至还没有人告诉她,她就在那预言之上。
可是唐粥粥伸出手指,扯住了她宽松的法袍,那双平时最是多情的眼此刻满是哀求,她艰涩的开口,却没有问赫卡忒最怕的事情。
“……七宗罪里没有欺诈,对吗?”
赫卡忒心里陡然一松,却更觉酸楚。
唐粥粥是个聪明孩子,即使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受此重伤,却也隐约猜出来与自己直视那些文字有关。
就像她无法直视圣光,无法触碰创世之书的残页一样。
“对。”赫卡忒轻声回应。
唐粥粥的瞳孔骤然放大,再张口,唇边又渗出了血。
如果创世之书上本来没有欺诈魔王,那修达肯是什么,凭什么他后来居上。
七宗罪本来就应该有色欲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