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万顷同样骇然失色。鼎中商路显现的混乱和危机,让他感同身受。那些黑色湍流代表的,是他花家商队每日都在经历的切肤之痛!若局势继续恶化,商路断绝,他花家富可敌国的根基也将动摇!他手中的幻梦琉璃珠几乎要被他捏碎,目光死死锁住那些疯狂滋生的黑色湍流,额头渗出冷汗。
辰磐厚重的眉头紧锁,石岳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他们都感受到了那源自大地的躁动与不安。海兰身旁的护卫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鼎中异象和磅礴的怨念冲击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仿佛那怨愤会从鼎中冲出实体。
就在众人心神被这鼎中剧变完全震慑,惊疑不定之际——
静立在山河鼎旁的海兰,那低垂的眼帘之下,冰蓝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淡、极快、近乎虚幻的幽紫色光芒,如同深海中潜行的剧毒水母,一闪而逝!快得无人能够捕捉。
她那按在冰冷粗糙青铜鼎身上的右手食指指尖,一枚指甲盖大小、完全由玄奥莫测的符文构成的、近乎透明的冰蓝色符印,如同活物般悄然从她指尖滑落。这符印与鼎身的能量波动完美契合,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无声无息地渗入了鼎身那古老繁复、承载着山川地脉之力的纹路之中,瞬间消失不见,没有引起鼎身丝毫额外的能量涟漪。
就在那枚诡秘符印融入的刹那,鼎口那狂暴混乱的景象似乎极其短暂地凝滞了一刹那,连翻腾的浪涛都出现了瞬间的定格。随即,一股更加隐晦、更加深沉、带着冰冷粘稠质感的暗流,在那沸腾狂暴的民意洪流表象之下悄然滋生、涌动。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冰冷的东西,被悄然注入了这万民沸腾的意念深处,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冰水,虽未立刻炸开,却埋下了更深的变数。
海兰的指尖依旧纹丝不动地按在冰冷的鼎身上,仿佛刚才那细微到极致的动作只是光影的错觉。她缓缓抬起眼帘,冰蓝色的眼眸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邃,如同万年玄冰封冻的湖面,映照着鼎口那混乱狂暴的景象。
她看着那暗金与黑色交织、如同末日画卷的鼎象,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凝重与飘渺,如同自九天云端传来,又似深埋地底的叹息,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民心如潮,亦如渊。鼎中所示,怨气冲霄……此兆,恐非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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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渊”字,在她清冷的语调中,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仿佛预示着那沸腾民怨之下,潜藏着更为深邃莫测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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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中景象的狂暴与那无声无息渗入的冰冷暗流,让承天殿内的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海兰那句“民心如潮,亦如渊”的叹息,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底,寒意顺着脊背蔓延。
“吉兆?这分明是倾覆之兆!”林莽山强行压下神魂的震荡,脸色铁青地低吼。他指着鼎中那汹涌的暗金怒潮,手指都在颤抖,“农桑乃国之根基!此等怨愤,非一日之寒,是苛政猛于虎,是豪强敲骨吸髓!再不平息,千里沃野顷刻间便要化作燎原烈焰!”他目光如刀,狠狠扫过殿内众人,尤其是那些代表地方势力的面孔,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