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块田地的主人叫张阿生。我们确确实实把50斤麦种交给了他。”村支书扭头冲着一个蹲在田埂上、神情有些猥琐的中年男子喊道,“张阿生,我说得没错吧?”
“是哩,你说得是哩。”张阿生卑微地站起身,有些讨好地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两排黄褐色的牙齿。
“你确定把分你的小麦种子种到了这块田地里了?”
“是哩、是哩。”张阿生又冲着测产组组长卑微地笑了笑。
“既然张阿生保证把分他的小麦种子种在了这块地里。
那么,事情就出在了支书身上。
是支书采取狸猫换太子的方式,用普通小麦替换了小麦良种辐照1号。
请问支书,你把那些小麦良种倒卖给了谁?”
“啥?你说俺把小麦良种倒卖了出去?”
支书双眼瞪得像两只铜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屎盆子竟然扣到了自己头上。
“张阿生,你是不是把分给你的麦种送到磨坊磨成了面粉,然后烙成馍,一家人吃了?”
支书声色俱厉,怒目戟指。
“张阿生,你一定要老老实实地给省里领导讲讲清楚。”
“啊,是哩,是哩。”
张阿生有些迷茫,自己都是按照支书事先教好的话说的,怎么又让实话实说啊?
“领导,俺、俺确实把分给俺的小麦磨成面粉吃了。
请、请领导责罚俺吧,不要责罚俺们支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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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满头银发的测产组长只能带着测产组成员回到省农科院,向白晨曦做了如实详细的汇报。
当听到那个乡长的狗屁逻辑时,白晨曦怒不可遏,“噌”的一下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她抄起电话就拨通了清扬县委书记罗长青的“大哥大”。
白晨曦和罗长青曾经是省委党校短训班的同学。
当时两人一个在省农业厅,一个在岱州市政府办公室,都是年轻的副科实职,都被本单位列为后备干部来培养。
白晨曦是短训班支部书记,罗长青是短训班班长,俩人搭档得还不错。
十几年过去,俩人的发展却出现了比较大的差异。虽然都是正处级别,含金量却有着天壤之别。
罗长青经过一番奋斗,如愿以偿地担任了县委书记,主政一方,成为一路诸侯。
他管理着全县五十多万人口,掌控着上千干部前途命运。除去没有外交和军事权之外,和一个独立王国的国王几乎没有差别。
而白晨曦却逐渐远离了权力中心,先是从省农业厅科教处调到省农科院办公室,从政府机关调到了事业单位。
后来又离开农科院办公室,创办“农业科技开发公司“,出任总经理一职,算是从一个正南八北的处级干部,变成了一个括弧正处级的企业干部。
白晨曦本来也没有把这500亩辐照1号试验种植的事儿,当作多大的事儿。她顺手就把这事儿交给在清扬县当县委书记的罗长青。
那时候的“大哥大”,连屏幕都没有,自然也不能显示来电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