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飞早晨五点出发,到达阮氏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太阳已经明显偏西。
到了阮氏县,秦逸飞就不再使用地图。
虽然街道没有记忆中的宽阔平整,街道旁的房屋也比记忆中低矮破旧,但是它们的大体方位没有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离家近,他的一颗心越是跳得急促。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
秦逸飞自己曾经的家门外站了足足有五分钟,等自己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才伸手在门板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谁呀?”
院落里响起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听口音好像不是当地人,随即院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
“你找谁?”
开门的是一个瘦小黧黑的男子,秦逸飞并不认识。他满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秦逸飞。
“这里是秦良成家吗?”
“你是秦良成的什么人?”陌生男子的双手紧紧把着门板,丝毫没有让秦逸飞进去的意思,“秦良成死了,他的房子卖给我了!”
“啊!”
秦逸飞不由得惊呼出了声。
“我是他的一个亲戚。我一直居住外地。
现在回乡办事情,就前来拜访他一下。
请问大叔,您知道他妻子和孩子,现在住在哪里吗?”
“我是外地来镇上做生意的,镇子上的事儿,我不是很熟悉。
听说他老婆在十几年前生孩子时,遇上大出血。大人孩子都没能保住,双双殒命。
好像从那之后,秦良成一直再没有娶上媳妇,始终鳏夫一个。
没有听说他有老婆、儿子啊!”
陌生男子好奇地看着秦逸飞,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那,秦良成的父母还在吧?是他们把房子卖给了你?”
秦逸飞由于情绪激动,他一把拽住瘦小男人的袄领子,一下就把他提得离开了地面。
“喂,你要干啥嘞?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秦良成死了,他父母也紧随他死了。
是秦良成的一个堂兄弟把俩老人打发到地里的。
房子也是秦良成这个堂兄弟卖给我的。”
陌生男子惊恐地盯着秦逸飞,由于紧张,脸上几颗红亮的麻子似乎都在不停地颤抖。
他嘴里嘟嘟囔囔说道:“我说这个房子不吉利,老婆子却贪图便宜。她非听信那个算卦瞎子的话不可。这不祸事儿来了?”
“哦,怎么会这样?”
秦逸飞怅然若失,他松开了那个瘦小男人,就像丢了魂一样,慢慢走回停在不远处的桑塔纳。
秦逸飞不死心,他记得自己就读的班级是阮氏一中九三级二班。
他还知道高中只休星期天,星期六是照常上课。
他开车来到县一中,门卫见是一辆崭新的轿车,还以为是县里哪个领导人来一中检查工作哩,还没等车靠近,就早早地打开了铁栅栏门。
还是记忆中的那个一中,还是记忆中的那座教学楼。
包括楼道里悬挂的名人名言也都是记忆中的。
只是秦逸飞不敢确定,那个十六岁的“自己”,究竟是不是还是那个记忆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