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这个人可不简单,他拥有常人难及的家族背景。
他们白家原籍在边西省西北边陲的北固原上。在当地、在边西省,乃至全国都是一个颇有传奇色彩的家族。
白玉楼的太爷爷叫白稼轩。白稼轩只有兄弟一人,是他们那一支的独苗苗。
白稼轩的老爹叫白景升。在兄弟中行三,人送绰号“白三爷”。是北固原上最大的土财主。
说白三爷是土财主,是因为他虽然家有良田千亩,大小店铺十几家,号称北固原首富,但是终其一生,却连半个秀才也没有捞到。
白景升吃够了没有功名的亏。他和他的儿子白稼轩,多半辈子都生活在同村赵氏家族的阴影之下,饱受赵家的凌辱和欺压。
其实,赵家是一个没落户。几十口人的一个大家庭,田地还没有两百亩,连头骡子都没有,只喂养了两头大牤牛。
赵家常年只雇佣两个长工,农忙季节实在忙不过来了,才不得不雇佣三五个短工。
据说,赵家祖上在前明的时候,曾经高中过举人。是否属实,也无从考证。
但是在近代,赵家一门确实考中了两个秀才。
赵家成为书香门第,自然“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大秀才娶了前任知县的女儿,小秀才娶了现任教谕的妹子。一个姑娘嫁给了州同知的儿子,一个姑娘给本县县丞做了填房。
十年间,白家和赵家打了三次官司。虽然每次白家都占据了一大半的理,官司却从来没打赢过一回。
不仅白白输给赵家一百多亩田地、赔了数百两白银,还被迫给赵家公开赔礼道歉。
白三爷铁了心让儿子读书,最低也得考个举人,最好能中个进士。
无论如何,也得让白家在赵氏家族面前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一回。
还好,白三爷的儿子白稼轩是个读书的好苗子,给白景升争气露脸。
十九岁的时候,他就通过了县试、府试和院试,考中了秀才。
而且在参加院试考试时,白稼轩还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被学政大人钦点为“案首”。
就在白稼轩等待来年到府城参加乡试的时候,武昌城头一声枪响,清朝灭亡了,科举作废了。
边西有句俗语,跑得快了撵上穷,跑得慢了穷撵上。
白稼轩考取了秀才,秀才却不值钱了。
在那个“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年代,只有手里有枪杆子才是王道。
可惜,白稼轩饱读圣贤书,却不会变通。死抱着圣人的教导不放,始终把孟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为他的人生信条。
既不知道巴结官府,也不会和土匪勾结,更不会做日本人走狗当汉奸。
结果,白家的光景就像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都说识时务为俊杰,赵家就会钻营取巧、善于投机。
他们不仅和许多官员结为姻亲,亲戚连亲戚,织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
而且还广交朋友,和土匪勾勾搭搭,暗通曲款。
官家收税纳粮,自然指派赵家帮忙,土匪绑票要钱,也是请赵家居中协调。
至于赵家究竟从中捞取了多少好处,当事人不说,外人也无从知晓。
但是,赵家在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添置了十几家钱庄商铺,购置了上千亩水浇良田,却是不争的事实。
赵家眼瞅着就像吹气球一般,迅速发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