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灵瞧见她,眼神不由的有些闪躲。这倒让易雪清心里十分不自然,按理说,南灵是替她担了责。
“雪清......巧。”
易雪清注意那匹马上已经驮了两个包袱,好奇问:“你这是要出谷吗?”
南灵的手僵在马鞍上,声音里不免带了丝愧疚与尴尬:“对,华山的雪莲快成熟了。掌门派我去收,刚出来,这马好像前几天没吃饱,不肯走。我只得停下给它喂些草料,结果正好碰上你们了。”
华山?
易雪清脑子飞速转动,寻什么医,现成的人选!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抓住了她的肩膀:“我之前还在医谷寻你呢,可他们都闭口不言。我想找你道别都不行,没成想在这碰到了,我们正好也要去华山,为我师尊的旧友送信,不如一起同行吧,也好有照应。”
南灵面露迟缓道:“你......不怨我吗。”
“怨你什么?”夕阳下,红衣女子表情略带悲怆,却又作出一副强行宽慰自己的模样:“我们在出海那刻就已想过无数种结局,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是炽杨的命,也是浮洲的命,你是医师不是神仙,将一切罪过推给你,我们成什么人了,南灵,我当你是朋友的,是以一个朋友邀约你同去华山,我既心里无负担,你又何必犹豫踌躇?”
医谷年年医闹上百起,南灵不知看了多少因无力回天,病人亲属发狂大闹的,即使尚有理性,也难免心存怨怼,黯然离去,当真没想过,这人的心胸如此宽阔,她多年受排挤冷淡的心,莫名有些温热。
比起易雪清,乔灵薇心里可不快意,伸手去够师姐的手,想要表明自己心胸没那么宽广,不想跟与师兄之死有联系的人同行,反被易雪清一把抓住,带到了跟前。
“南医师,我跟我师妹可是人生地不熟,又去了个师弟,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怎么,这个时候你就忍心扔下我们吗?让我们俩雪上加霜吗?”
南灵连忙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易雪清得逞一笑:“那就上马吧。”
几日后·金陵
“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易雪清南灵乔灵薇三人坐在临水茶馆前,那秦淮河上,装饰着轻纱的秀船里一阵悠扬的小曲儿传来。
“真不愧是天子旧都啊,高楼玉宇,市列珠玑,可真热闹!”易雪清一盏茶饮尽,忙不迭又向里屋喊道;“小二,上茶!”
南灵看了她一眼:“你已经喝了两盏了。”
易雪清拿起盘里的桂花糕。
“这茶真香,沁人心脾,而且茶气氤氲如云雾,甚是赏心悦目,还未见这般的茶。”
“客人好眼力,还真让您说对了。此茶就名云雾茶。”小二端着又一盏云雾茶上桌。
“这云雾茶乃是我们金陵特色茶,只有金陵独有。长于钟山南麓,茶树长的高,周边云雾缭绕。摘下来以后,泡在茶盏里,有氤氲的云雾状,所以此茶名曰云雾茶。”
“倒是有趣。”
“好嘞,客观慢品。”小二收起托盘,又去忙活下一桌了。
乔灵薇没有在茶座上坐着,倒是跑去了岸边。托着个腮,细细的听着那秀舫里传来的小曲儿。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