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奕见温承岚来了,眼中的呆滞和惊愕还没散去。
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于奕猛地跪下,“陛下,臣知罪。”
“廷阳,带他下去。”温承岚沉声对廷阳道。
廷阳押着于奕走之前,不放心回头看了温承岚好几眼,他总觉得温承岚状态不对。
真正面对温承岚时,元惜昭异常冷静下来,她仰面看着他,“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了。”
在心中念过千万遍的“阿岚”,想到元兆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温承岚扶膝缓缓蹲下,不顾腿部的锐痛抗议。
他眼波微动,抬手轻轻抚上元惜昭的脸颊,透亮白皙的指尖拭过元惜昭湿润的眼角。
“昭昭,你还有我。”
元惜昭瞳孔一缩,转眸看着温承岚的手,脸颊上传来温暖轻柔。
要是没听元兆之言前,她此刻一定顾不上那么多,定会跟从内心,顺从如小时候的记忆,扑到他怀里,与他相拥。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元惜昭,你误了他经年,还要给他无味的希望害他吗?
元惜昭暗问自己,生生忍住了想与他相拥的冲动。
“不,你不能有我。”她不经意说出口。
温承岚心中一窒,喉咙滚了滚,果然,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没有元兆和宋佩在,元惜昭根本不会回京,不会留在京城。
那时,他顶着朝中非议,流放元氏却留下了元兆和宋佩囚在元府,一心想着总有一天元惜昭会来找他们,就会回来。
他是恨元惜昭骗他伤他,但抵不过怕她再也不见,消失在他的光阴中。
温承岚顿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他呼吸沉重急促起来,手无意识地捂住了左肩,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在不停地刺入。
熟悉的感觉上涌,别在这个时候,不能在这个时候,温承岚闭眼在心中念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塔雅伤重回来后,崔栉一直说他七情六伤,郁结于心,他初时自认只是腿伤过重之故。
后虽廷阳虽都缄口不言,次数多了,他自觉自己会失控的异样,所有繁杂的情绪会喷涌而出。
别人接受不住,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你不能走……”他不禁溢出声,手不自觉拽住元惜昭的手腕。
腕间被紧紧捏住,还是异常的冰凉,元惜昭眉心一皱,似觉温承岚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