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走圣驾一行,桂三起身肃然往祠堂赶去。
确保四周没有人,她走到祠堂右侧,轻车熟路翻转了六块牌位的位置,机括应声弹出。
“轰隆隆”,随着声响,右侧地面逐渐下沉,现出往下的石阶,桂三杵着簪花木杖侧身走下去。
深入一段,她取了挂在石壁上格外厚实的裘衣裹好,拨动莲花状的灯盏。
地道中的石门一开,扑面而来森森寒气,逼得桂三不得不侧过身,挡住眼睛,适应片刻。
桂三走进去说道:“小昭今日如何?”
“桂三奶奶,稳住了,听缪朵说只差最后一步。”
一人头发高束,裘衣内里仍着暗红的劲装,作势要来馋着桂三,不是宁归悦又是谁。
桂三摆摆手,示意不用,走到宁归悦身侧,一同往里走去,“二小姐,陛下一行回京了。”
宁归悦长舒一口气,“那便好,多谢桂三奶奶助我们脱身。”
簪花木杖突然受力击在略带冰晶的地面,发出一声异响,“二小姐言重了,小昭和你皆是元氏一族的心头肉。”
桂三脑中闪过温承岚两鬓的银白,她沉声道:“老身见陛下甚是伤怀,小昭若醒来……”
“奶奶安心,元姐姐若能醒来,定不会记得陛下的。”
清脆灵动的声音伴着银铃撞击的轻响传来,撑着下巴,守在寒冰床沿的缪朵接声。
宁归悦将新换的汤婆子塞入缪朵手中,看着寒气缭绕间那苍白的面容。
算起来,元惜昭已经无知无觉躺在这七日了。缪朵和宁归悦交替守着。
除了脸色格外苍白,寒气中带着朦胧,元惜昭没有任何变化,甚至眉眼嘴角都是放松的。
忽略那几乎感受不到起伏的胸膛,倒像是安心地睡着了一般。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桂三虽见温承岚伤怀,有过一丝不忍,但对情爱之事,她实在不看好。
一朝沾染,难以逃脱。爱恨纠葛,她看过听过太多,甚至亲身经历过……
她不愿为所困住,亦不愿将元惜昭困住。
何况,元惜昭为此已是要“死”过一回了,什么还不清的也该清了。
宁归悦微微皱眉,想想过去的种种,本来她只觉自己于情爱是注定没什么好结果,哪像元惜昭也如此惨烈。
元惜昭已经背负了那么多,不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