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文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满地狼藉里走来走去,然后弯腰捡起一个文件夹,准确来说是一本文件,姜炎瞟到文件封面,是2022年的集团年度财报,刚一发布的时候,她就从巨潮资讯网上下载下来,一行一行去研究,搜集了第一季度所有分析过鹤笠集团的券商行研。
“专利……松鹤药业旗下有三个大药厂,其中一个药厂是以前国营药厂改制而来,爸爸很看重这几个厂,当时周昙要把药厂专利卖掉的时候,爸爸坚决反对……等等……我知道了……”周秉文迅速翻了好几页文件,指着其中的一个表格,抬头对姜炎说:“你说的没错,他们想要药厂技术团队!专利公开之后,谁仿都可以打专利诉讼,但是制备技术这些虽然可以写成专利,真正生产过程中的技术秘密不会公开,只有药厂技术团队掌握。”
“为什么?技术团队?魏叔叔不是搞资本市场的嘛?”姜炎脱口而出。
周秉文瞳孔震动了一下,魏叔叔?姜炎是怎么认识魏文成的……明明他在国内公开使用的名字是陈实,只有极少极少人知道他在美国家族中的中文名,周秉文慌忙掩饰了自己的震惊,顺着她的问题回答:“思诺博担任LP的很多支基金、资管计划最近举牌了好几个医药上市公司,一定是他投资过的某家医药公司要上市新药,他要把所有形成竞争的公司全都掐死。”
“恩达医药第一大股东是周昙控制的投资公司,第二大股东就是冰桥资本,大名鼎鼎的ICE啊!恩达要上市的新药,是我哥哥在读博期间,他所在课题组那个冠心病四联药制剂……他投乘黄,也是因为乘黄和愿见手握全球最先进的冠心病预筛剂。松鹤药业现在生产的辛伐他汀、酒石酸美托洛尔是冠心病常规三联用药中的两种,会不会也是制备成本最低的?”姜炎皱着眉头,指着财报问。
周秉文把财报递给她,脱口而出:“当然,而且一致性评价最高,恩达那个四联药一直都跟药厂在做联合临床试验,周昙负责的,澳大利亚三期临床做了四年,已经完成,现在在拿欧盟上市批文。”
姜炎瞬间就想明白了,杨宴如和魏文成离婚,真正争夺的标的并非是鹤笠集团,而是恩达医药,她非常清楚地记得,周昙在欧洲成立所有非鹤笠集团控股的公司,全都有杨宴如跟投。谁都知道,这款冠心病四联药上市,就是下一个不亚于阿司匹林的吸金巨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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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债务缠身的鹤笠集团,确实不是什么好标的,但是松鹤药业旗下的药厂一直协同临床实验,也就是说未来四联药剂效果最佳一定是松鹤药业生产的辛伐他汀、酒石酸美托洛尔,鹤笠集团最有价值的资产,就是松鹤药业。
周昙用鹤笠集团养大了恩达医药这个生金蛋的母鸡,松鹤医药就是裹在垃圾里唯一一个钻石戒指,留在那里去吸引杨宴如和魏文成争夺,不管谁争到了,都要硬吞集团三百亿债务,这个戒指值不值三百亿呢?那取决于谁能在恩达医药里面说了算,四联制剂协同销售才是利益最大化,这笔账谁都算得过来,杨宴如忍得住不出手,一定还有后招在。
姜炎想到这里,意识到,其实,杨宴如其实根本没打算争,她就是拍卖场里去隔壁叫了高价又不拍的人,会下金蛋的母鸡已经在她手里了。
周秉文之所以被周昙摆了一道,是因为他站到了杨宴如的对立面——魏文成的阵营里。这场突袭,不过是小惩大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