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也不知道喝点啤酒会这样……”姜炎歉疚地说。
“你妈妈那个急诊室忙得很,她要上班,腾不出时间过来,我在这里陪你到出院。你就好好躺着,醒了无聊,咱们聊聊天,少看点手机。我可问了我同学,你这个偏头痛近期开得药不少,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咱家不少你这口饭吃!”老姜又心疼又嗔责道。
是啊,谁都不缺自己这口饭吃,到底自己这么拼,是为了什么?
姜炎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那个曾经的答案,现在成了笑话。
为了配得上站在周秉文的身边。
有意义吗?
这既不是她当律师的初衷,也不是她孜孜以求的梦想,那不过是二十多岁人生里突然而至的执念。
想到周秉文这三个字,姜炎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宫外孕九周。
咽下去的泪,淹没脆弱。
她感觉所有的眼泪和鲜血,都被地狱的火焰烧干了,麻木地没有任何表情。
“爸爸,我好累,想再睡会儿。”姜炎小声地说。
“乖……睡吧!”老姜摸了摸闺女的额头,温柔地说。
到了傍晚,老姜拎着糖醋排骨、素炒莲花白、莲藕汤来了,虽说都是家常小菜,都是姜炎爱吃的,老爷子一口一口喂她吃饭,不提所有糟心的事情,只问她哪儿疼哪儿不舒服。姜炎好几次想开口说,都被老姜给打断拐走了话题,养病就好好养病,养好了病再说。
生死面前,皆是小事。
老姜干了一辈子妇产科,在手上接生的孩子数不清,送走的孕妇孩子也数不清,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是从死神手里硬抢回来的,在他心里,人就活这一辈子,活着就行了,其他不重要。他就愿意穷尽一切,给女儿最好的生活,他甚至觉得,要是把姜炎惯成个无所事事的废物,他都认了。
天不遂人愿,小姜炎虽然衣食无忧,却常常陪着父母加班,在手术室外走廊椅子上打过盹儿,也经常睡在值班室里,在医生办公室里写过作业,在急诊室输液室里背过书,早早见过了他人即地狱。
这样懂事的女儿,老姜已经很知足了,他不奢求女儿变成什么大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