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口唾沫钉个钉,人到啥时候都不能说话不算话。”
老钟经常对儿女们这么说。
所以今天晚上,聂大梅一瓢水把灶房里弄得乌烟瘴气,老钟手都伸了出来,都没有往她脸上招呼。
想到这里,老钟收回思绪,侧耳听了听,堂屋里没有了动静。
想必他们都睡了吧!
他慢慢站起身来,摸黑走进灶房里,点亮了煤油灯。
他把盆里没做完的面挖出来,在案板上铺展开。像刚才林家兴那样,搓成长条,再用擀面杖擀成薄片,用菜刀切成一个一个的剂子。
然后他抓一把麦秸,用火柴点燃,塞进灶塘里。
火烧旺了之后,又往灶塘里填了些树枝。
油烧热了,老钟把面剂子两个捏在一起,一根一根的下了锅。
然后用竹筷翻转一下,待炸得金黄了,再一根根的夹起来。
油条全部炸完,大概有二十多根。老钟长吁了一口气,熄了火,起身去寻油纸。
老钟把油纸铺在案板上,刚要把抓蓖里的油条倒在上面,蓦然想起了聂大梅的话。
于是数出来四根油条,留在抓蓖里,用竹筐反扣在案板上。
怕耗子闻着香味儿,出来耗践,又拿了两块压风箱的砖头,压在了筐子底上。
其他的则放在油纸上,小心地包好,用麻绳捆了。看看天色已近黎明,便带着油纸包出了院子。
天光熹微,暗沉的夜幕透出薄薄的亮色,深秋时节的冷风,在四通八达的街巷过道里乱窜。
老钟缩着脖子,裹紧了身上的夹衣。
回去要提醒文松娘,再过几天,得把棉絮塞夹衣里当冬衣了。
他踩着脚下坚硬的土地,穿街过道 。这会儿着实有点儿早,连用铁锨挑着?粪篮子早起拾粪的人,都没有遇到一个。
老钟径直走到村东头,来到了李兰英的屋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