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爹的病得治。咱这一大家人都指着他操心呐,小七的事还没有办。”
“再说了,要是不给他治,他就这么走了,受了一辈子罪,还没有享过一天福,你说他亏不亏啊!”
聂大梅兀自嘟囔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袖子擦擦眼泪,转身进了屋子里。
不多时她拿了一个破布包走了出来。
她在文松面前,把布包小心地展开,是一沓面额不等的纸钞。
“这是这几年我和你爹攒的钱,等着给小七盖房子用的,一共七百三十块钱。”
“你把这个钱拿着,带着你爹去县里做手术。”
钟文松把聂大梅递过来的布包推开,说:“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
“我爹的病,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
“医生说,他肝上的瘤子,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你说前街的秋生娘,她的瘤子没转移,直接把长瘤子的地方给割掉了,所以才活了这几年。”
“那你爹的病,到底还有多长时间的活头?”
聂大梅不甘心地问。
“医生说了,发现得太晚了。好吃好喝地对待,就这三两个月的事儿。”
两个人只顾低着头说着话,听到文平惊讶地叫了一声“爹”,原来是他买豆腐回来了。
他们同时抬起头来,看到老钟就在篱笆门上靠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他们两个人说的话,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
钟文松有些不忍,叫了一声“爹”,没有敢看老钟。
老钟苦笑了一下,说:“进屋里说吧!”
几个人进了屋子。
小七把床上的被子铺好了,老钟先在床上坐了下来。
他看看人都在屋里了,缓缓说道:“就是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自己这个病不是好的。我自己的身体,自个儿清楚。”
说着他转向老伴:“你别怪他们不给我看病,我这病也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