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妇人拿着一个簸箕,步伐蹒跚地从堂屋里走出来。
钟文松仔细看了看,像是马建军的母亲。
但是比起十几年前自己见到的妇人,最起码得苍老了三十岁。
老妇人看他迟疑地望着自己,语气冷淡地说:“你来也没有钱——他欠你的钱你找他要去,我这一个老太婆,除了这条烂命,一分钱也没有!”
钟文松听马建军的娘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他赶快往前走了两步,说:“婶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建军的同学,以前来过你家里的。”
老妇人抬起老眼昏花的眼睛,正式打量了钟文松一眼,皱着眉头说:“你不是来要钱的,那你是来干嘛的?”
“这两年凡是来找他的,都是来要钱的。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同学,是来干啥的,来这里也找不到他。”
钟文松一听大惊,连忙问老妇人怎么回事。
老妇人看他是真的不知道,才一五一十地给他说了原因。
马建军前些年跟着一个亲戚学做买卖,确实挣到了一些钱。
可是他那个亲戚不光带着他做生意,也带着他吃喝嫖赌,最后还染上了吸毒。
“就那些面面,一小撮,就吸去了一间房。”老妇人撩起衣角擦着泪,“最后生意也不做了,家里能卖的都卖了。”
“儿媳妇还算有良心,回娘家去住,把孙子也带去了。”
“抽的实在不行了,他爹用绳子捆着他,任他躺地上哀嚎。”
“他爹去干活了,让我在家看着他。他清醒一点儿,就哭着求我把他放了。看着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哪里能像他爹那样狠得下心啊!”
老妇人又哭起来:“我就不明白啊,我那么个懂事理的好军儿,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了呢?”
“你把他放走了?”钟文松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马建军确实骗了自己。
从他懂事起,老钟就告诉他,人一旦染上赌和毒,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那些赌徒和烟鬼,为了筹赌资和毒资,他们会六亲不认,不择手段去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