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美娥哭得止不住泪,“瑞瑞,他不光家里穷,连个娘都没有,我这身体,也撑不了几年。你要是嫁给他,以后生娃啥的,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赵天赐咬着下唇,“女人做的事,男人也能做。瑞瑞以后跟了我,我就会好好照顾她。”
他又看着钟怀山,“我们家现在是穷了些,可是我爹给我说过,谁家也没有扎下穷根。只要人勤快,就饿不死。”
钟怀山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滚!就你和你爹在县城里收个破烂,能养活起我家瑞瑞?”
他呸了一口痰,用手指着门口:“家里穷没镜子,总有尿吧?撒泡尿照照,看看啥时候能把穷根给拔掉,就啥时候来娶我闺女!”
他的话说得难听,赵天赐听得脑门嗡嗡响,终是忍受不了,一跺脚冲出了他们家院子。
钟麒瑞看赵天赐跑了,就要去追。马美娥上前紧紧抱住她,把她推进了她的房间里。
钟怀山拿来一把大锁锁住了房门,抖着手里的钥匙,隔着门对女儿说:“只要你老子我不死,这一辈子,你都别想跟着那个穷酸货!”
最后钟麒瑞还是做通了马美娥的工作,让马美娥把她放了出去。
她找到赵天赐,从此成了赵家妇。
当时马美娥苦口婆心,劝她回心转意,重新找个门当户对或家境好的人家。
她反问马美娥:“娘,以前我爷和我姥爷都是大队干部,你嫁给俺爹,算是门当户对。”
“那么你觉得这么多年,你过得舒心吗?”
一句话问得马美娥红了眼圈,她哽咽道:“娘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你别拿娘比……受气也好,窝心也罢,家境好一些,吃穿终归是不愁的。”
母女俩心照不宣。
马美娥从嫁到南洼里,从村支书的儿媳妇,到生产队长的老婆,再到如今的村长夫人。
在外人面前,一直是一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形象。
不过从钟麒瑞记事起,她娘在她们家,就是一个只管干活,没有发言权的存在。
甚至她爹翻人家寡妇的栅栏门时,把裤衩子挂烂了,回来也能理直气壮地扔给她娘,要她娘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