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张志强转业了,天天守着家,对她的态度却越来越差,李然反而看不透他了。
或许是他工作太忙,压力太大了吧?李然想,不光脾气见长,身体也熬垮了。
以前他十几天的探亲假里,几乎每夜都要连轴战斗。
如今日日守着,夜里却要经常在单位里加班。
一年365天,倒是有364天她都是闲着的。
李然故意忽略他的不耐,试探地问他说:“要不,咱出四百吧?”她掰着手指头,“两百块钱当礼金,寿衣一百,纸楼子一百……”
“你知不知道李帆拿多少礼金?”张志强似乎忍耐到了极限,“葛长锋他爹就让人捎来50块钱!”
“葛长锋有病,咱不和他比,咱拿100礼金还不行吗?”
张志强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喏,一百是礼金,这一百是寿衣和纸楼子给二妮儿对的钱。”
把钱递到李然手上,还不忘补充一句:“寿衣50,纸楼子50,不少了!”
李然还想再说:“二妮儿这几年困难,我的意思是多拿一些,帮帮她……”
“咦?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帮她还少吗?她做手术时,咱借给她八百块钱,欠了咱多少年?去年才还完,连一毛钱的利息都没有!”
他的话让李然有些错愕,其实从他转业到信用社上班,就开始张口闭口的“利息”怎么着怎么着,慢慢地没有了人情味。
甚至在他当上信贷部主任之后,还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让他娘和李然在村里吸收储备金,转手高息贷给等钱用的人。
曾经李然有些担心,担心这些钱收不收得回来。
张志强躺在沙发上,喷着烟圈儿:“你不知道我是干啥的?我当着信贷部主任,难道能收不回来吗?”
在李然的忐忑不安中,一笔笔的利息差变成了他们城里的商品房,院子里崭新的摩托车,还有孩子们的学费和生活费,以及存折上位数越来越多的存款。
李然终于相信了张志强的话。
她就是有点儿不明白,家里并不缺钱,在对待爹的丧事上,他怎么这么抠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