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钟文松作为家里的长子,是应该在兄弟们面前起一个表率作用,让父亲从自己家里出棺。
可是当时李老满84岁,是农村人说的正寻头上。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万一老钟从他们家里出了棺,李老满那年在寻头上走了,又能从哪里出棺呢?
李老满只能从他们屋里出殡,而老钟则有五个儿子,因此李停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既不想让她爹从偏房里出棺,又担心要是一年从堂屋里出两次棺,对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不好。
哪里知道偏偏文顺不当家,邝金玲又较劲拧巴。
老钟被几个儿子抬过来抬过去,让村里人看够了笑话,兄弟几个的脸都被丢尽了。
最后还是没成家的小七,连夜赊账盖起了几间铁皮房子,让老钟从堂屋里出了殡。
而作为长子的钟文松,父亲“挪铺”的风波,恐怕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们兄弟里最小的小七,比他这个做大哥的还要有担当。
在李老满最后的两个月,生活已经不能自理。钟文松找了借口,不闻不问。
李停一个人照顾她爹,的确很吃力。
可是她性子要强,钟文松装聋作哑,她也不会主动要他来帮忙。
然而心里的怨念,却已经种下了。
好在李老满去世后,这一年的喜事接踵而至。
先是晚晴考上了师范学院,其后钟文松也通过考试,从民办教师转为正式的人民教师。
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吃商品粮的人,钟文松的工资是以前当民办教师时的几倍,家里的经济条件立马就得到了改善。
李停心里的怨念不觉淡了很多。
她第一次觉得,上天待自己还不算太薄。
这次钟文松惹恼她的,是另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