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雪光映得居榆殿一片惨白,楚容朝抬手挥退众人时,袖口金纹扫过炭盆,惊起几点火星。

送走夜清盏几人后,楚容朝转身时,正看见诡越费力地支起上身,苍白的脸在烛火下泛着柔光。

她忙伸手扶住他后背,触到冷汗浸透的中衣时,心口猛地揪紧。

诡越却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指尖隔着布料摩挲她腕间的玉镯,“别担心,我现在啊......连说话都有力气。”他忽然眨眨眼,“方才凌苍川那家伙抱孩子时,手抖得像筛糠,倒不如你稳当。”

襁褓里的婴儿正睡得安稳,小拳头还攥着楚容朝的指尖。

她望着诡越鬓角未干的湿发,忽然想起那年她抱着他跳下悬崖时,血浸透了中衣却还惦记着她有没有被吓到。

喉头忽然发紧,她别过脸去,从袖中取出帕子替他擦额间的汗珠,却在触到他眉骨时顿住——那里新添了道淡红的痕,是昨夜抓握床柱时蹭破的。

“疼么?”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帕子蘸了温水,轻轻拂过那道伤痕。

诡越却偏过头,在她掌心落下一吻,带着水汽的温热触感让她指尖一颤。

他望着窗外的落雪,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比起当年打打杀杀时的疼......这算什么。” 乐读书屋

殿内忽然静得能听见炭盆轻响。

楚容朝将帕子浸在铜盆里,清水立刻泛起淡红。

她盯着水面晃出的倒影,想起稳婆说“胎位不正,怕是要吃大亏”时,诡越攥着她的手说“朝朝,我不怕疼,只要孩子平安”。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转身时,忽然听见诡越低叹,“小宝,你是不是有话想要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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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突然发出奶声奶气的哼唧,楚容朝忙将襁褓往怀里拢了拢。

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映着诡越枕间的碎玉平安佩,像极了昨夜凌苍川替她戴上玉佩时,说“碎玉虽残,终成圆满”的模样。

她忽然伸手握住诡越的指尖,触感比平日凉了许多,却仍有力地回握住她,“我想知道......你希望这孩子将来走什么路。”

诡越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歪头看着楚容朝怀里的婴儿,嘴角扬起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却在触及她认真的目光时渐渐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