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知何时醒了,正攥着楚容朝的腰带往她怀里拱。
谢清砚望着她手忙脚乱哄孩子的模样,忽觉眼前场景有些不真实。
“以五年为约如何?”楚容朝忽然开口,指尖替言朔抹去嘴角奶渍,“五年后,我们整肃吏治,还天下一个河清海晏。届时......”她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烛火,“谢大人可愿随我回垣安?”
窗外梆子声惊起檐下栖鸟。
谢清砚望着她眼下青黑,想起昨夜她抱着言朔在医馆奔走的模样——裙摆沾满泥浆,却始终将孩子护在胸口。
滇州的雨水打湿了她的龙袍,却让她眼底的光比在朝堂时更亮。
谢清砚愣住了。
言朔忽然抓住楚容朝的手指往嘴里塞,口水顺着她手腕滴进袖口。
她望着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忽然想起太医院那位老医正的话,“男子生子如枯木开花,九死一生。”
眼前闪过他昏迷时苍白的脸,指甲缝里还沾着救孩子时的泥水,心口忽然钝痛。
“清砚......”她声音发颤,却被他用指尖按住嘴唇。
谢清砚替她拢了拢滑落的外袍,触到她腰间玉佩绳结——那是他诡越编的同心结,如今已磨得发白,原来他们已经相识许久。
“滇州需要一个父母官,”他望着糊着报纸的窗纸,雨停后月光漏进来,将三人影子拉得老长,“但楚容朝不需要孤家寡人。”
他忽然低头吻了吻言朔的额头,孩子咯咯笑起来,“五年太长,陛下该知道......”
他抬头时目光灼灼,“臣不敢赌陛下的心。”
楚容朝呼吸一滞。檐角铜铃忽然叮咚作响,像极了那年她在御花园听见他说“臣愿为陛下执鞭坠镫”时,风吹过玉栏花盏的声音。
她忽然倾身抱住他,连同襁褓里的孩子,将脸埋进他颈间——那里还留着滇州桂花香,混着他身上清苦的药味,是她魂牵梦绕的人间烟火,“谢清砚,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