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筝的话音未落,殿内的炭盆忽然“噼啪”炸开星子。凌苍川往楚容朝妆奁里塞糖的手顿在半空,指尖的糖纸发出细碎的响。

赫连暝摩挲剑鞘的动作忽然僵住,指节在皮革上碾出浅痕;沈听颂攥着画轴的指尖掐进宣纸边缘,未干的丹砂在袖口晕开小块红印。

就连靠在廊柱上晃着的穆骁南,都忽然抬眼望过来,葫芦口的酒液差点溅在青石板上。

宿羡之却只是淡淡一笑,指尖搅了搅茶汤,铜勺碰着瓷碗的清响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过是尽正夫的本分。”

他说着抬眸望向楚云筝,玄色朝服上的暗纹在灯火下泛着冷光,却在扫过楚容朝时,目光忽然软下来——她正蹲在地上替夜云策捡滚到炭盆边的烤栗子,大氅下摆沾了点灰,发间的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母皇眼光自然独到。”穆骁南忽然蹦到楚云筝身边,发尾玉坠扫过对方肩头,“不过云筝哥这话,听得我耳朵生疼——当年母皇可也夸过我我‘适合当正夫’呢。”

听出好友兼小舅子语气中的不悦,楚云筝摸了摸鼻子。

楚容朝避开楚云筝求救的目光,笑看着一旁的涧寂。

但只见涧寂避开她的目光,垂眸不语。

楚容朝无奈的叹了声气。

得,哥哥说的话,得她来哄啊!

楚容朝指尖捏着烤栗子壳,听见穆骁南话音里的别扭,又瞥见沈听颂垂眸时发梢遮住的红痕,忽然想起去年上元节,这几个家伙也是这般。

宿羡之替她挡住人群,诡越变着法儿给她攒灯笼,赫连暝默默护在她身后,沈听颂把画好的灯画塞进她手里,穆骁南则偷偷往她腰间挂了串酒葫芦形状的香囊。

那时她便知道,这些人藏在“争风”背后的,不过是怕自己被忽略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