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冰冷、虚弱、绝望……还有那源自太古战场的恐怖怨念冲击,如同无数只无形的手,要将她彻底拖入永恒的黑暗深渊。
“战……乾坤……”这个名字,带着最后的微温,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她濒临崩溃的意识中闪现。那消逝前最后的笑容,那点亮弑神之矛的燃烧星光……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这执念,如同风中残烛,却爆发出最后的倔强!
“滚开!”赵逆仙双目赤红,布满血丝,残存的意志如同濒死的困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反抗!她强行凝聚起道胎深处所有残存的精神力,不顾一切地、狠狠地撞向那正在疯狂吞噬她本源的凶兵意志!
轰——!
精神层面的碰撞无声,却比肉体的痛苦更猛烈百倍!
赵逆仙眼前一黑,意识如同被重锤砸碎的琉璃,无数碎片飞溅!她感觉自己瞬间被抛入了万载冰窟的最底层,连思维都即将冻结。
而那凶兵矛锋,仅仅只是剧烈震颤了一下,吞噬之势稍缓,那冰冷的意志传递出清晰的怒意与……更加贪婪的渴望!它似乎被这蝼蚁的反抗彻底激怒了!
吞噬的漩涡骤然扩大!那点蓝色星火如同风中残烛,光芒瞬间被压缩到极致,眼看就要彻底熄灭!
就在这万劫不复的刹那——
嗡!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带着熟悉温度的……星芒,骤然从赵逆仙道胎最深处亮起!
那光芒,微弱得如同晨曦前最后一颗星辰,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虚妄、守护至死不渝的意志!它并非源自星辰本源,而是……烙印在她灵魂深处的……一点印记!一点由燃烧的生命与灵魂所化的……不灭星火!
是战乾坤!是他最后点燃寰宇星鉴、燃烧自我时,残留在她灵魂深处的守护印记!
这缕微弱的星火印记,在赵逆仙生命之火即将被凶兵彻底吞噬的绝境下,如同受到最强烈的刺激,猛地……爆发了!
它没有磅礴的力量,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阴霾、点燃希望、守护同伴的决绝信念!它化作一道微小的、却无比凝练的星光锁链,并非攻击凶兵,而是瞬间缠绕在那点即将熄灭的星辰本源火种之上!
温暖!
一股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温暖,顺着那星光锁链传递而来,瞬间驱散了部分彻骨的冰寒,稳住了那点摇曳欲熄的生命之火!
同时,这缕星火印记散发出的、属于战乾坤的“逆”之意志,带着洞察与守护的力量,如同最坚韧的屏障,暂时隔绝了凶兵那冰冷贪婪意志的直接侵蚀!
吞噬的漩涡被这突如其来的星火屏障猛地弹开!
“呃……”赵逆仙闷哼一声,意识从彻底崩碎的边缘被强行拉了回来。道胎深处,那点蓝色星火在星火印记的守护下,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被吞噬,顽强地维持着不灭。
凶兵矛锋剧烈震颤,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冰冷的意志传递出被忤逆的暴怒,矛尖的暗金光芒急促闪烁,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之瞳。它疯狂地冲击着那层由星火印记构筑的脆弱屏障,每一次冲击都让赵逆仙灵魂剧震,七窍溢出的鲜血更多。
屏障摇摇欲坠,如同暴风雨中的纸灯笼。赵逆仙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战乾坤留下的印记再坚韧,也只是一点残存的意志和力量,无法长久抵挡凶兵本源的侵蚀,更无法修复她枯竭的道胎和残破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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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必须找到力量!能修复自身,能压制凶兵,能让她在这片神魔坟场活下去的力量!
求生的本能驱使她,艰难地转动头颅,布满血污和冰晶的视线,再次投向这片被冰封的太古战场。
目光扫过那些冻结在巨大冰体中的恐怖残骸,那些断裂的、散发着古老凶威的兵器,那些即使死去亿万载依旧流淌着不灭神性光辉的破碎甲胄……
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晦的感应,如同冰层下暗流的涌动,掠过她的感知。
不是来自那些庞大狰狞的怪物尸骸,也不是来自那些光芒夺目的神兵碎片。
而是……来自她正下方,一块相对“较小”、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暗血色的扭曲冰体深处。
那块血冰形状并不规则,像是一团被瞬间冻结的污秽血浆。冰体内部冻结的,并非完整的尸骸,而是一段……断裂的青铜矛尖!
那矛尖只有尺许长,断口参差不齐,通体布满斑驳的铜绿和暗红色的血垢,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但赵逆仙的目光触及它的瞬间,道胎深处那枚凶兵矛锋,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不是贪婪的吞噬欲,而是一种……仿佛遇到了同类,又或是遇到了某种本源相近之物的……悸动!一种冰冷的共鸣!
更奇异的是,赵逆仙枯竭道胎中那点被星火印记守护的生命之火,在感应到那断裂青铜矛尖的瞬间,也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一种极其古老、极其沉重、仿佛承载着亿万生灵不屈呐喊的……悲怆战意,穿透了厚重的血色冰层,如同无形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赵逆仙!
这战意……竟隐隐与她体内那点源自战乾坤的“逆”之意志……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赵逆仙混沌的眼眸中,猛地爆射出一缕精芒!
活下去的希望……或许……就在那块血冰之下!
她尝试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哪怕一丝星辰之力也好。但回应她的,只有道胎枯竭的剧痛和凶兵被暂时压制后传递出的冰冷反噬。她的身体,依旧残破,依旧被极寒侵蚀,如同被钉死在这片黑暗虚空中,动弹不得。
必须靠近那块血冰!
这个念头无比强烈。她开始尝试移动,哪怕只是动一下手指。
剧痛如同潮水般涌来,每一次肌肉的轻微收缩都像是撕裂。断裂的骨骼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覆盖身体的暗金符文早已黯淡无光,无法提供任何防护,残破的衣物与凝固的血液冻结在一起,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皮开肉绽的伤口。
她如同一个被摔得支离破碎又强行粘合起来的瓷娃娃,在绝对零度的虚空中,进行着最笨拙、最痛苦、也最绝望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