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考场,刚刚因为蛊虫被灭而稍稍平复的气氛,再一次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所有目光,都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聚焦在老考官那光溜溜、此刻显得异常白净(甚至有点反光)的下巴上。
老考官保持着抬手欲捋须的姿势,石化当场。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眼神从茫然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惊恐,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着巨大悲痛和滔天愤怒的扭曲上。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捧宝贝胡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我……我的……我的百年……” 破碎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心碎的颤音。
始作俑者沈墨,仿佛刚刚只是拂去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他手腕一翻,那柄寒气四溢的长剑已然悄无声息地归入鞘中,发出“嚓”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格外清晰。
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平静无波地扫过老考官那光洁溜溜、此刻显得格外“年轻”的下巴,以及对方那悲愤欲绝、仿佛天塌地陷的眼神。沈墨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也觉得眼前这景象有点……超乎预期。
短暂的沉默,像是在思考措辞。然后,他用那标志性的、毫无起伏的冰冷语调,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新式开炉仪式。” 他顿了一下,目光坦然地迎上老考官快要喷火的眼神,又面无表情地补充了后半句,“祛虫…顺便开光。”
“噗——!”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开光?给下巴开光吗沈师兄?!”
短暂的死寂后,是比刚才丹炉打嗝更猛烈十倍的爆笑狂潮!弟子们笑得东倒西歪,捶胸顿足,眼泪都飚了出来。连旁边几个想努力维持威严的考官,看着老同僚那光溜溜的下巴和沈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也憋得满脸通红,肩膀疯狂耸动。
“沈墨——!!!” 老考官终于从巨大的打击和悲愤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云霄,饱含着血泪控诉,“老夫跟你拼了!我的胡子!我养了一百二十年的胡子啊!!” 他周身灵力都因为暴怒而紊乱激荡起来,看样子是真要冲上去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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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鸡飞狗跳、老考官即将暴走的混乱当口,一道赤影快如闪电,“嗖”地一下从楚清歌的袖口(或者别的什么神奇口袋)里窜了出来,目标明确——直扑地上那几缕被沈墨剑气灼杀后、从炉壁缝隙掉出来的、还在微微抽搐的焦黑蛊虫残骸!
是赤羽!那只秃毛小鸡仔!
它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尖喙如同最精密的镊子,快准狠地一啄!
“吧唧!”
一条扭曲的、冒着细微灰绿烟气的蛊虫残骸被它精准叼住,脖子一仰,囫囵吞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嗝~” 赤羽满足地打了个小嗝,一缕带着焦糊味的灰烟从它小小的鸟喙里冒了出来。它意犹未尽地低头,小眼珠放光,爪子麻利地扒拉着地上其他焦黑的虫尸,那架势,活像饿死鬼见到了满汉全席,准备统统打包带走。
楚清歌看着赤羽那饿虎扑食的架势,眼皮狠狠一跳,一个箭步冲过去,也顾不上那边快要上演全武行的沈墨和老考官了,一把捏住赤羽命运的后脖颈把它提溜起来,声音都变了调:“赤羽!嘴下留虫!这玩意儿你也敢当辣条吃?!快吐出来!要死鸟的啊!”
赤羽被捏得直扑腾小翅膀,嘴里还叼着半截焦黑的虫子腿,小眼神充满了控诉和倔强:“啾!放开放开!本座饿!这点毒…嗝…还不够开胃!当…当零食正好!” 它一边挣扎,一边还试图把嘴里的虫子腿往里咽。
楚清歌:“……” 她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疯狂跳动。这日子没法过了!炉子成精点菜,师兄剑气剃须,现在连鸟都开始拿蛊虫当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