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税收暴戾

孩童的嬉闹声在西断墙下戛然而止。

林风的手指从钢筋尖端滑落,掌心残留砂石磨出的细纹。

他没有抬头,只是将手中打磨了一整夜的兵刃缓缓收回,贴着墙缝塞进深处。

那道缝隙他曾用铁条探过三次,深七寸,宽刚好容物,外覆碎砖,不细看不会察觉。

他起身时动作很轻,衣角未带起尘土。

窝棚内陈设如旧,一张塌了半边的草席,角落堆着几块干煤渣,墙上挂着半片破陶碗,盛着昨夜接的雨水。

他走到床边,把仅有的两件外衣叠好摆在显眼处,又将藏在席底的一小包残币取出,打开粗布包皮,数出三枚磨损严重的铜币和半块发硬的杂粮饼。

这是“份子钱”的标准数目。

不多不少。

他攥紧钱币,指节泛白,随即松开,再握,反复几次,让掌心留下汗渍与金属摩擦的温热感。

不能显得紧张,也不能太过平静。

一个刚惹出点名声的人,若毫无波动,反而可疑。

远处传来踹门声。

一声闷响,接着是女人的哭喊,短促而压抑,像是被扼住喉咙后强行压下的哀鸣。

紧接着是桌椅翻倒的撞击,碗碟碎裂的脆音,夹杂着男人粗野的咒骂。

敢欠?老子拆了你这狗窝。

林风蹲下身,透过墙板一条细长裂缝向外望去。

刀疤刘带着四个喽啰正站在三十步外的一户门前。

那人左脸斜贯一道紫红疤痕,从眉骨直切至嘴角,说话时肌肉扭曲,像有虫在皮下游走。

他一脚踢翻门槛,拎起一个瘦弱男子的衣领往墙上撞,后脑磕上砖石发出“咚”的一声,人软了下去。

喽啰们哄笑着搜刮屋内仅有的几枚铜板和半袋糙米。

刀疤刘拍拍手,目光扫向四周。

人群自动退开一圈,没人敢迎视他的眼睛。

林风缓缓缩回身子,坐回草席边缘,双膝微曲,呼吸放慢。

他闭上眼,回忆原主死前最后的画面。

拳风砸在太阳穴上的震荡,耳膜破裂的尖鸣,喉骨断裂时吞咽空气的徒劳。

那些痛楚的记忆被他刻意唤醒,用来压制体内气血自然流转的节奏。

混沌熔炉在他丹田深处微微震颤,仿佛感知到外界暴戾之气而蠢蠢欲动,但他以意志强行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