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阴雨终于停歇。
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洒满大地。
安宁县城墙上的湿痕渐渐消去痕迹,整个安宁县,一扫多日来的阴郁沉闷。
陆沉牵着那匹神骏非凡的汗血宝马,信步走出城门。
多日困于赈灾琐事与风波之中,此刻天高云阔,只觉胸中块垒尽消。
他翻身上马,轻叱一声,汗血马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嘶,四蹄腾开,如同离弦之箭般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劲风扑面,衣袍猎猎作响,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一股久违的、纵横驰骋的豪情在陆沉胸中涌动。
赈灾事宜在周县令的调度下,已然步入正轨。
回春堂轰然倒塌,其囤积的米粮药材如开闸之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灾民手中。
加上周县令深谙治乱之道,推行“以工代赈”,驱使流民修筑河堤、疏浚沟渠,凭劳力换取口粮。
不仅安顿了人心,更夯实了根本。
那原本如同乌云压顶、一触即发的乱象,顷刻间烟消云散。
安宁县,肉眼可见的终于重归安宁了。
至于杨全,勾结绿林响马的铁证如山,早已锒铛入狱,只待秋后问斩,枭首示众。
偌大的杨家更是树倒猢狲散,往日的煊赫威风,尽数化作过眼云烟。
纵马狂奔数里,陆沉胸中畅快难言。
他勒住缰绳,在一处草木丰茂的山坡前下马。
“打只狍子,让老黄烤着下酒,岂不快哉!”
他取下背负的铁胎弓,又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鹰羽箭,目光锐利如鹰隼,开始搜寻猎物的踪迹。
汗血马悠闲地在一旁低头啃食着鲜嫩的青草,油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
然而,就在这宁静祥和的瞬间,那汗血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昂首长嘶。
与此同时,一股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刺入陆沉心头!
他浑身汗毛瞬间炸起,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他脚下步法如鬼魅般急转,身形向侧后方猛地一闪!
嗖!
一道乌光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几乎是擦着陆沉的衣角电射而过!
“笃”的一声闷响,一支通体黝黑、箭簇闪着幽蓝寒光的冷箭,深深钉入了他方才站立之处前方的泥土中。
箭尾的翎羽犹自剧烈震颤不休,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谁?!”
陆沉瞳孔骤然收缩,心中警铃大作!
有人要杀他!
惊怒之余,他却并未慌乱。
经历了杨家风波与汪峙一役,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雨师巷的懵懂采药郎。
如今他内壮大成,气血奔涌如江河,筋骨强健似铁铸,五感敏锐远超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