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馆内,李承乾盯着案上《礼记》,眼前却浮现出昨日马球场的场景。
青雀穿着父皇亲赐的金丝软甲,在场上纵马如飞,看台上的欢呼声震得他耳膜生疼。
"殿下,该诵读了。"
孔颖达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李承乾机械地开口:"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突然,他顿住了。窗外飘来的桂花香里,竟夹杂着熟悉的龙涎香——那是父皇独有的熏香味道。
"青雀这篇《治国策》颇有见地。"
李世民的声音从隔壁偏殿传来,"来人,把朕的紫毫笔取来赐予魏王。"
李承乾手中的书简"啪"地砸在案上。孔颖达正要开口训斥,却见太子眼中翻涌着从未见过的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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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师可知,"李承乾轻笑,"父皇从未赐过孤笔墨。"
重阳宴上,李承乾的位置被安排在李世民左下首。
这本该是储君尊位,可当青雀捧着菊花酒跪在御前祝寿时,他分明看见父皇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魏王孝心可嘉,赐玉带一条。"李世民的声音响彻大殿。
百官山呼万岁的声音里,李承乾低头看着自己微跛的左腿。
去年重阳,他忍着剧痛登山祭天,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太子辛劳"。而现在青雀只需敬杯酒,就能得到他求而不得的褒奖。
宴席过半,户部尚书唐俭突然起身:"陛下,魏王主持编纂的《括地志》即将成书,此乃千秋之功..."
"好!"李世民大喜,"传旨,魏王府属官俸禄增三成!"
李承乾手中的象牙筷"咔"地折断。
他清晰地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听说东宫属官今年又被裁撤了两人...魏王府如今有八十余属官了吧?"
夜雨滂沱,魏征却冒雨求见。
"殿下可知,今日朝会上有二十七人联名上表请封魏王为'司徒'?"老臣的蓑衣还在滴水,"这是逾制!老臣已当廷驳斥..."
"魏公何必动怒。"李承乾把玩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青雀才华横溢,当个司徒有何不可?"
魏征愕然:"殿下!"
"难道不是么?"李承乾突然将酒杯砸向殿柱,"他编书,他治学,他马球打得比孤好,连父皇的紫宸殿都能自由出入!这东宫..."他指着满地碎玉,"不过是个镶金嵌玉的囚笼!"
魏征沉默良久,突然跪地叩首:"老臣愿辞去太子詹事之职。"
"准了。"李承乾背过身去,"你们都走,走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