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张太满易断!整日读书,也要给弓弦上上油。学堂难得放假,正好见识见识韩家军的风采。”
相互说了会闲话,翠翠出来让二人去说话。
二人见了韩、宋二位夫人,插烛似地磕头请安,转头又向韩雪儿磕头。
韩雪儿起身回拜,微笑说:“我多次听人夸奖你天资聪颖,学习刻苦。今日一见,言谈举止大不同,果然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宋夫人问:“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位孝女吗?”
雪儿点头,宋夫人把莺儿唤上前,仔细端详后笑着对三娘子说:“真俊啊!你们韩家出美人,只是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似有满腔心事?”
三娘子神情紧张,唯恐韩莺儿说出甚事丢脸,却听莺儿娇滴滴说:“小姐怜悯,让诗诗姐姐单独教我读书习字。我资质愚钝,常恐辜负小姐美意,因此夙夜难安。”
宋夫人爽朗大笑,说:“一口吃不成大胖子,读书要日积月累,哪能一步登天?我们宋府的丫头都是慢慢调教出来的。”
三娘子放下戒心,忙赏赐财物让退了。宋夫人和韩雪儿均各有赏。韩莺儿和诗诗欢天喜地退下。诗诗与同伴许久没见,少不了要嘀嘀咕咕说些私房话。韩莺儿站在城楼下等待,突觉有人搂住自己的腰,回脸看见张长弓一张长脸不正经地笑。
韩莺儿一把拍掉他的手,怒目而视,厉声说:“大庭广众之下,张公子放尊重些!”
张长弓讨了个没趣,也怕她声张起来自己恐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正尴尬陪笑,却见韩莺儿抬首仰望,神情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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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顺其目光望去,心头一颤,只见城楼上韩三娘子携手韩雪儿傲然站立在主席台上。韩三娘子身着猩红劲装,系着猩红大氅,腰板笔直,神色凝重;挽着她胳膊的韩雪儿身姿妖娆,雪白内衣外套象牙色立领偏襟袄子,靛蓝色腰封,披着长长的靛蓝色白花披帛,云鬓上绾着朝阳五凤挂珠在夕阳余晖下银光灿灿,粉脸赛雪胜霜,宛如月宫嫦娥下凡,美艳不可方物。
将士们肃然起敬,齐刷刷向蒲类的公主,韩氏最尊贵的女儿行注目礼。
张长弓痴痴地望着她的侧脸,侧脸线条与宋继儒一模一样,连严肃表情都如出一辙。张长弓还不知道,许多年后,他依然只能这样遥看韩雪儿,可望不可及。
看台上的宋夫人也痴痴看着韩雪儿,泪光盈盈。她搂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不无遗憾说:“唉,你们生得太晚,不曾目睹你姑父风采。我在雪儿一般年纪时,随兄长在军前效力,是医女队的队长。点兵时,医女们统一上着白色短襦,下着红色裙裤,组成医女方队参加阅兵。每次我们出列时,掌声雷动,欢呼声震天。”
慧儿姐弟露出惊疑神色,宋夫人解释:“我们沈家世代御医,医术精湛,名动京城。不想你舅舅得罪了皇帝宠妃武惠妃,被陷害入狱,性命不保。你大伯宋士廉时任大理寺卿,刚正不阿,据理力争,把死刑改成发配充军,并推荐他在你姑父帐下做了军医。他来军前效力,回长安好讨荫封的,却被你姑父折服,甘愿受驱使,还把我从长安带到漠北……”
“所以你才会嫁给我爹?”姐弟异口同声问
宋沈氏含笑不语,脸泛桃花,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