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第一声战鼓震得崖壁簌簌落石。
我贴着崖边往下望,谷口的火把连成一条火龙,游牧人的狼头旗在最前面,红底金线的"赫连"二字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是赫连野亲自来了。"曾瑶的声音里带着恨意。
三个月前,她的弟弟就是被这个游牧首领的部下砍死在城门前。
赫连野的马队进谷了。
我数着马蹄声,第一千步,第二千步...当最前面的骑兵看见谷中横七竖八的拒马时,已经来不及勒马。
"吁——!"
为首的百夫长猛拉缰绳,坐骑前蹄腾空,却正好踩中埋在沙里的绊马索。
马鸣声、人喊声炸成一片,后面的骑兵收不住势,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撞上去。
谷中瞬间堆起十几具人马尸体,鲜血顺着沙粒往低洼处淌,正好漫过我埋的火油线。
"点火!"我吼道。
崖底的老胡头立刻划着火折子,七根引线同时窜起蓝焰。
火舌顺着麻绳爬进谷中,沾了火油的沙地腾起一人多高的火苗。
赫连野的马队被火墙截成两段,前面的人往回跑,后面的人往前冲,挤作一团。
"放箭!"
东侧崖壁的弩营同时扣动扳机,一千支淬毒弩箭像黑雨般落下。
我看见赫连野的左肩中了一箭,他猛地扯下箭杆,血珠溅在狼头旗上,把金线染成了暗红色。
"投石!"
西边的礌石轰隆隆滚下,最大的那块直接砸中三匹战马,连人带马被砸成肉饼。
谷中惨叫声连成一片,我数了数,至少有八百骑兵被堵在火墙里,要么被箭射死,要么被石头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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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三通战鼓响完,王镇山的步卒从谷口杀进来。
他们举着长柄刀专砍马腿,骑兵没了马,在地上比步兵还笨拙。
我看见士兵甲举着刀冲在最前面,他的左脸被火燎了一片,却笑得比平时还凶:"狗日的,爷爷等你们三年了!"
士兵乙跟在他后面,手里的刀在发抖,却还是砍中了一个游牧兵的脚踝。
那兵卒惨叫着摔倒,士兵乙愣了愣,突然吼了一嗓子,补上一刀。
这场仗打到寅时末,谷中终于安静下来。
曾瑶举着火把照向谷口,我数了数,至少两千具尸体横在沙地上。
赫连野的狼头旗倒在火灰里,金线被烧得卷曲,像条垂死的蛇。
王镇山踩着血迹走过来,甲胄上沾着脑浆:"赫连野跑了,带着残兵往漠南退。
那叛徒谋士陈九也跟他一起,我追了五里没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