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规抽三成利,是为盐道清淤、增设义仓。"萧云天将掺砂盐袋甩在铜锣上,青金石碎末簌簌落入铜盆,"昨夜查封陈记盐仓,起出北疆私盐二百石——这砂砾原是拿来压秤的!"
郭启适时举起鱼鳞纹布袋,袋口还沾着盐仓墙角的青苔。
赵小盐商突然扑到台前,指着布袋内侧的针脚大叫:"这是我上月定制的盐袋!
陈老板说借去装粗盐......"
百姓堆里炸开喧哗。
卖炊饼的王老汉挤到公平秤前,抓了把官盐扔进秤盘:"昨日还卖十五文,今日怎得十三文了?"
"清淤后漕运费用减了两成。"萧云天敲响铜锣,二十口铁锅同时架起灶火,"从今往后,掺砂者罚没全数家产,举报者赏银十两!"
陈大盐商瘫在椅子里,看着自家盐行的伙计抱着账册鱼贯而出。
赵小盐商忽然抢过铜锤砸向铁锅,掺砂盐遇火炸开的青烟里,竟浮出陈记盐行的暗记。
人群哄闹着涌向陈大盐商,不知谁砸了个臭鸡蛋,蛋清顺着他的鱼鳞纹衣领往下淌。
暮色染红盐市牌坊时,萧云天站在重新盘点的盐仓前。
郭启捧着新造的盐引册子喘气:"三十七家小盐商都换了官秤,陈记的十二间铺面已查封......"
话音未落,城楼传来三短一长的号角。
萧云天按住腰间佩剑,望见东南官道惊起大片昏鸦。
巡盐卫举着火把在城垛间穿梭,隐约有马蹄声碾碎夜雾。
"加派双倍人手轮值。"萧云天将半块鱼鳞纹香囊按进蜡油,"通知漕帮弟兄,所有运盐船配两柄强弩。"
他转身时故意碰倒烛台,火光吞没了香囊上最后一点青金色。
铜镜般的江面倒映着城楼灯火,某个戴斗笠的船夫突然弯腰咳嗽,船舷下的阴影里闪过半截带鳞纹的箭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