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起身踱步,龙袍下摆扫过青玉地砖,发出沙沙声响,“雄英要改科举,是为了大明江山,他刘三吾读了一辈子死书,倒成了拦路虎?”
想到被刘三吾气到神思恹恹的孙儿,朱元璋的杀意如毒蛇般在心底游走。
“来人,去,传……”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突然落在铜镜里自己斑白的鬓角,那些呼之欲出的旨意,突然卡在喉咙里。
刘三吾比他还大十几岁。
朱元璋缓缓坐回龙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螭龙纹,指甲深深掐进木质纹理。
若是为了孙儿一时之气处置刘三吾,满朝文武会如何看待?那些勋贵世家,会不会觉得太孙羽翼未丰就容不得谏臣?
“拟旨。” 朱元璋最终开口,声音已没了方才的狠厉,“着刘三吾……” 他顿了顿,苍老的喉结滚动两下, 他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翌日……
晨光刺破东宫窗棂的薄纱,朱雄英已去往文华殿处理公务,昨夜徐妙锦发间的茉莉香似乎还萦绕鼻尖,他却已将情思暂且收拢,指尖无意识叩击着案几,目光落在图上蜿蜒的海岸线。
“穆由雕。” 他唤来贴身太监,声音清朗,“即刻传信兵部,孤要知道山东、江浙沿海防务,如今都是哪些将领在坐镇?”
太监应声而去,不多时捧回一卷密折。朱雄英展开细看,目光在山东防务那栏骤然顿住 —— 只见纸上赫然写着 “驸马都尉梅殷,总领山东卫所事务”。他摩挲着折上字迹,想起梅殷饱读诗书且精通兵法,当年爷爷将公主下嫁于他时,还曾赞其 “精通经史,堪为儒宗”,可海防之事,终究是要直面刀光剑影。
朱雄英对于梅殷是否有真才实学,还是存在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