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石击发的火星引燃三层棉甲,铜制子铳落进湿润沙地,炮架后坐力震得棕榈叶簌簌作响。
有个浑身刺青的巫师跳着诡异的舞蹈冲来,黄得功抬手一枪,铅弹正中其眉心。
巫师脖颈间的鳄鱼牙齿项链突然崩散,暗红色血珠溅在盛满毒箭木汁液的陶罐上。
那人倒下时,手中的鳄鱼头骨摔得粉碎。
裂开的颚骨里滚出黑色磁石,沾着沙粒的符咒纸被海风卷向燃烧的丛林。
正午时分,明军攻入吉隆坡城寨。
柚木搭建的望楼仍在冒烟,镶满贝壳的图腾柱被铁链拖倒,砸碎了葡萄牙商人留下的葡萄酒窖。
黄得功在土王宫殿里发现了一箱箱葡萄牙金币,大明的银元。
孔雀石镶嵌的宝座下散落着漳州瓷片,象牙秤杆上还粘着发黑的鸦片膏。
"...全部运回国内,这帮土着,只会浪费钱财..."
"传令休整两日,然后沿海岸线南下。"
亲兵捧来的槟榔木托盘上,沾着盐粒的望远镜正对着马六甲方向。
港口的葡萄牙商船正在升帆,铜制舵轮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眼光斑。
铁甲战靴碾过散落金币的珊瑚地砖,黄得功忽然驻足。
远处海鸟的惊飞轨迹正被逐渐升腾的热雾扭曲,他解开镶铜护颈的盘扣,喉结滚动着咽下南中国海特有的咸腥空气。
二十名工兵手持铁铲在滩头忙碌,将浸透煤油的木箱推进新挖的防潮地窖——
那些印着双头鹰纹章的葡萄牙木箱里,还混着几卷用蜡封存的羊皮海图。
休整期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雨点击打棕榈叶的声响中,炊事营用缴获的锡锅熬煮着叻沙,辛辣的香茅味与蒸汽船锅炉的煤烟在营地上空交织。
当值哨兵突然发现,那些本该空置的马来长屋里,燧发枪手在偷偷擦拭配发给南部战区的银元,银元边缘的鲨齿痕还沾着褐色血渍。
第三日启程时,
三艘蒸汽船的螺旋桨绞碎了漂浮的芭蕉叶。
黄得功注意到航海钟的铜制表盘蒙着层水汽,这是即将进入赤道无风带的征兆。
当船队绕过丹绒马林角的红树林,陆路行军中,已经有三名斥候被树上的金环蛇咬伤,军医束手无策。
"将军!前方发现敌踪!"
桅杆了望哨的嘶吼穿透轮机轰鸣。
几乎同时,六点钟方向的雨林边缘腾起灰绿色烟雾,那是燧发枪特有的含硫硝烟。
三条独木舟突然从柔佛海峡的泻湖窜出,船头捆绑的虎头雕像还滴着新鲜树脂,显然刚被从丛林深处的祭坛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