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七年七月·豹房密阁里,铜鹤香炉的青烟在《大明舆地图》上蜿蜒成河,朱厚照盯着果阿港的朱砂标记,指尖叩击着桌案上的「工」字暗格。张忠的算珠声突然急促,袖中滑出的东厂密报上,「杨慎通番」四字被朱砂圈得通红。
「陛下,南京镇抚司查获佛郎机密信,」张忠压低声音,「内藏《工器汇典》残页,笔迹与杨学士吻合。」
朱厚照捏起密报对着烛光,纸页间果然夹着半片松烟墨——与太学铅毒事件的毒源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杨慎在太学讲学时,曾用《周易》「泽火革卦」解释流体力学。
「传杨慎明日觐见,」朱厚照将密报投入火盆,「再命王巧儿带太学算生彻查松烟墨来源。」他望向窗外的北斗七星。
同日·南京太学,王巧儿捏碎最后一块徽州松烟墨,黑色粉末落在验铅试纸上,瞬间泛起紫斑。她望着满堂算生苍白的面孔,忽然想起杨慎批改算题时总爱用松烟墨——那墨块侧面刻着的「慎」字,此刻竟像极了佛郎机间谍的十字徽章。
「墨中铅毒来自佛郎机硫矿,」她对着太学祭酒举起试纸,「《抱朴子》云「铅遇硫则黑」,此墨却反其道而行,必是番邦伪制。」
取虎耳草汁浸纸,遇铅则显靛蓝,此乃苗疆银匠验毒古法『观山术』的改良之法,《工器汇典》载『铅遇蓝则凝,可验十丈内毒源』。
祭酒望着试纸上的紫斑,颤抖着翻开《大明会典》:「松烟墨例由徽州府监制,若有伪制...」
「去年佛郎机商船曾在泉州港失火,」王巧儿忽然想起暖阁里的「神火飞鸦」,「他们救起的徽州墨工,如今何在?」
果阿港的硝烟中,阿尔布克尔克看着明军舰队突然变换阵型。三十六艘福船呈「北斗七星」散开,船帆竟染成了黑色——那是用磁石粉混合松烟墨绘制的「水泽节卦」图腾。葡萄牙炮手的火绳枪刚刚点燃,便见明军抛出无数陶罐,里面滚出的不是火药,而是湿漉漉的艾草。
「司令官,明人在防火!」副官的叫声被火浪吞没。阿尔布克尔克这才惊觉,明军船帆的黑色涂料遇火竟泛起白泡——那是混入了石膏粉的防火涂层,在《周易》中对应「水火既济」之象。更诡异的是,那些艾草在火中噼啪作响,竟将火势引向自家战船——原来艾草浸过醋液,遇火释放的醋酸竟能熄灭火绳枪的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