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郎机人想借卿的才名,乱我工器典籍,」朱厚照将算珠簪还给杨慎,「但他们不懂,我朝算学的根基不在墨色,而在『工』字里的分寸。」他指了指杨慎算稿上的「曲流破壅」注疏,因为上一世的经历,他绝对信任杨慎。
五更的钟声里,王巧儿捧着染血的密信闯入豹房。信中佛郎机间谍详述「十字火阵」与「松烟伪墨」的连环计,末尾画着的螺旋纹,竟与杨慎算珠簪的纹路严丝合缝。朱厚照望着窗外将明未明的天空,忽然想起王守仁在《工器汇典》写的:「夫工器者,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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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旨,」他握紧杨慎的算稿,「擢杨慎为『太学算学教谕』,署理『钦天监匠作研造局』,仿宋太史局算学博士例,掌阴阳算术与工器历法。佛郎机人既然想学《周易》,便让他们从「工」字第一画学起。」
晨光刺破云层时,果阿港的硝烟已散。李承勋站在被俘的佛郎机战船上,望着敌军火炮上的「离卦」刻纹冷笑——那些所谓的「大明遗法」,不过是明军故意泄露的错版参数。他摸出袖中朱厚照亲赐的算盘,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周易》爻辞,却按《九章算术》的模数排列。
这一战,明军以「水泽节卦」破「十字火阵」,用松烟墨揪出佛郎机间谍,更让杨慎的算学教喻头衔成了番邦美谈——谁能想到,这个精通《周易》的士大夫,竟在太学里教匠人们用算盘推演风阻公式?
夜幕再次降临时,朱厚照望着舆图上新标「风阻研造所」,忽然轻笑。佛郎机人以为抓住了「工器附礼」的破绽,却不知真正的密钥,藏在太学算生每日背诵的《击壤歌》里——那看似古老的歌谣,每一句的字数都对应着罗盘抗磁的模数。
而在佛郎机里斯本港,阿尔布克尔克收到最新的密报:「明军战船底舱绘有「工」字水纹,遇水则显,疑似与磁石无关。」他望着案头的仿造罗盘,忽然想起被俘的明军匠官曾说:「工器之道,不在磁石,而在人心。」
此刻,南京太学的算珠声再次响起。王巧儿看着杨慎在《周易参同契》注疏里夹入的风阻公式,忽然明白:所谓「工器载礼」,从来不是用礼法囚禁技术,而是让技术在礼法的土壤里,长出新的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