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邻村的阴阳先生算过,第二天就是出殡的好日子。
于是老钟的灵柩在铁皮堂屋里停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乌泱泱的一大片孝布白幡,在执事人的带领下,报庙,压魂,迎接前来吊唁的各路贵宾。
客人都到齐了,随着执事老汉拖着声腔的喊礼声,钟文松他们弟兄四个站成一排,第一拨对着灵位三叩九拜。
然后是儿媳妇女儿还有昊宸,行完了大礼。
最后才是各家来吊唁的客人。
刚过十二点,送葬队伍便向着墓地出发了。一行人哭哭啼啼,把灵柩送到了坟地。
老钟入土为安,葬礼结束。
到了晚上,经管事的算过账,除去钟文松垫的棺材钱,和葬礼的各项开支,所有的礼金全部填进去,账上还亏空了三百四十五块钱。
弟兄四个还有马美兰,都坐在小方桌周围。
钟文松看着账本,率先开了口:“咱爹这场事,作为老大,我没有起到老大的作用,本来是没脸先开口的。”
“可是这个亏空是公中的,总得填上。我先说个分摊意见,你们几个听听中不中。中的话就这样摊,不中再商量。”
文平文顺和小七都不言语,等着大哥说下去。
钟文松看了看马美兰,对他们说:“你们二嫂一个妇道人家,挣钱不容易,还要供昊宸上学,这个钱不让她摊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还有小七,为了咱爹能从堂屋里抬出去,赊了他们老板的建筑材料,他本身就没有什么钱,以后挣的工资还得还给老板。”
“而且他还没有办婚事,咱们几个好歹以前有咱爹,结婚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帮衬了咱。”
“现在咱爹不在了,他的事只能靠他自己,这个钱也不让他摊了。”
文顺接过他话头:“大哥是说,这三百四十六块钱,除去二嫂和小七,咱哥仨平摊,是这个意思吧?”
文松点点头,“我是这个意思,但是也得看你们的意思,你们两个要是有不同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我不同意!”文顺和文平还没说话,钟文涛就冷冷地接过了话,“不让二嫂摊,是因为她一个妇道人家,挣钱难。我堂堂一个男人,总不能不埋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