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筝忽然将匣子推到夜令鸢面前,银线绣的梅花蹭过她腕间的胡杨手串:“说起自由,还记得你在北疆给我写的信吗?说‘骑最快的马时,风会把烦恼都吹跑’。”
“那时我正对着染坊的胡杨汁发愁,想着怎么调出你说的‘像朝朝发间梅花’的颜色,忽然就懂了:原来自由是想做什么时,总有人替你记着你说过的每句话。”
夜令鸢忽然红了眼眶,她想起在北疆的每个黄昏,自己趴在胡杨树下给哥哥姐姐们写信,笔尖蹭着树皮刻下歪扭的小狐狸——如今那些信笺上的墨痕,都变成了眼前人眼底的笑。
她忽然举起茶盏,奶酒的香气混着胡杨木的气息涌进鼻尖:“那我敬——敬姐姐能在宫里种胡杨,敬和铮能在面铺揉出带胡杨香的面,敬我们的小娃娃将来能在自由的风里,也能在亲人的目光里长大。”
孟和铮不知何时掀开门帘,抱着冒热气的食盒站在雪地里,发间的落雪被灯火映成碎钻。
他听见阁内的笑闹声,忽然想起夜令鸢在北疆时总说“宫殿像牢笼,可我的哥哥姐姐们在里面”——此刻却见夜令鸢指着他手中的食盒笑,发间的腊梅随动作晃了晃,像极了当年在北疆军营,她蹲在篝火旁替小丫头烤胡杨叶时的模样。
“快进来,别冻着。”夜令鸢招手时,袖口的银杏纹扫过案上的胡杨手串。
孟和铮看见夜令鸢蹦跳着跑过来,狐皮氅子上的银线在雪地里晃成星子,忽然想起她曾说“自由是想回头时,总有人在”——就像此刻,他捧着热汤走进来,看见东暖阁里的每个人都带着笑,炭炉的光映在他们脸上,像幅永远不会褪色的画。
铜壶“咕嘟”一声滚沸,奶酒的泡沫漫过壶沿,被楚容朝用银勺轻轻舀开来。